周哥儿没有应他没羞没臊的话,几步走到前头去,他自己的相貌心里清楚的很,人都说富贵人家的哥儿都长得像神仙一样,丝毫不比女子差,而他常年累月的出海打渔,一手粗茧,脸也晒得像个男人,长得还比一般哥儿都高,若不是赵哥身材高大,跟他站在一起显得自己矮小,自己怕是又要被人笑话。
以前村里就有年老的人说他在娘胎里是个男子,出生才变成哥儿的,否则怎么会跟一般哥儿差别那么大,好在眉是眉,眼是眼,不然真没法看。
赵哥手艺好,人又那么聪明,以后挣了很多钱,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这个糟糠给甩开,若他喜欢小孩子,可以再娶个姑娘给他生孩子,喜欢小哥儿,也能再娶年轻好看的小哥儿………
“想什么?到了!”赵浅看见少年出神的往前走,连忙拉住了他。
周哥儿恍然回神,抬头看着高高的门槛,没想到连个勾栏都修的这么气派,他收回了方才游走的神儿,有点局促的握紧食盒。
赵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后门进去就是后院儿,赵浅正好奇门口怎么没有人守着,到了里头才知道,人正在训不听话的姑娘。
“把她跟我绑在柱子上,甭给一口饭吃。”插着腰扯着嗓门儿的中年女子气势可足,指着靠在柱子上的年轻姑娘吼:“怎么着,还想学别人守着清白嫁阔老爷啊,那也要你有点儿手段!”
提着茶壶从前厅里出来的杂役对于妈妈训斥姑娘似乎已经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不过看见赵浅和周哥儿倒是眼前一亮,连忙把茶壶放下跑过去:“哎呀,来了啊!”
杂役把两盒烧烤提到了自己手里,三步并作两步到中年女子面前:“妈妈,烧烤送来了!”
中年女子皱着画得有些长的细眉毛,目光从柱子上扭捏挣扎的姑娘身上收回来,提高嗓门儿:“你说啥?”
几十年风尘场所劳作,老鸨的耳朵不太好使,杂役又复述了一遍,她脸上才有了笑容,连忙从杂役手里夺过食盒,打开盖子,铺面而来的麻辣香味儿让她笑容舒展的更开。
“就是这个味儿,昨儿秀仙儿买了一些,竟然和几个姑娘躲在房间里吃,我从门口闻见了味儿。”
杂役点点头,可不是,昨儿姑娘们都从秀仙儿的屋门口窜来窜去好几回,就因为没有分些给老鸨尝尝,今儿就让秀仙儿去门外招揽客人。
老鸨满面笑容,扭着屁股到赵浅身前去,瞧着他壮硕的身躯,比来院儿里那些男子强多了,忍不住朝她胸口锤了一拳,赵浅闻着那一股子的胭脂味儿,屏住呼吸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老鸨的手腕。
“四两。”
老鸨眉毛一挑,娇嗔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
她没有急着把钱拿出来,瞧着了他身旁站着的周哥儿,掩着嘴笑了一声:“哟,这是个哥儿啊,没走进看,瞧着粗枝大叶的高个子,我还以为是个男子呢。”
周哥儿听这话,不由得垂了垂眸子。
赵浅前一步把周哥儿挡在了身后:“我们还得回去做生意。”
“急个什么劲儿,往后咱就是常客。”
“那再好不过了。”
老鸨笑道:“不进去坐坐?咱们院儿里的头牌今天可要出来接客。”
赵浅皮笑肉不笑:“我又不是客。”
“真是无趣。”老鸨咕隆了一声后,从荷包里摸出了四两银子:“卖的可真贵,可别是敲诈我。”
“您也得看看对您是什么服务。”收下钱,没等老鸨在说话,他道:“欢迎下次再来。”
两人出了门后,周哥儿小声问道:“收的也太贵了。”
“这么讨人嫌,不该收的贵点吗?”
这么一说,周哥儿笑了笑,他委实没有想到勾栏院里的人竟然这么难缠,幸好赵哥带他一起来了,不然的话赵哥怕真是要被拉去在院儿里过夜。
做完这一单生意,两口子回去就没有再继续烧烤。
第二天上午,赵浅没有开门做生意,他要去小二的酒楼里买酒,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去。
周哥儿叫住他,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你穿这件新做的衣服出去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咋了,我这件不好吗?”
“既然要去谈生意,还是穿体面些,免得被人看轻。”
赵浅应承了一声:“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进屋换了衣服,这衣裳还是之前和周哥儿成亲的时候,到裁缝铺里做喜服,被老板娘缠着,顺便给做的,在村里没必要穿,到了集市烧烤一天到晚都是油渍,更没必要穿,一来二去还没穿过,量身定做的,上身倒是很合适。
周哥儿看着他换了件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了新衣服人就俊朗了许多,他过去帮忙整了整衣领:“衣服很合适。”
“改天空了你也去裁缝铺里做几件新衣服。”赵浅握着他整理衣领的手。
“我衣服够穿,成亲的时候家里不是做了一件嘛,而且我天天待在铺子里,又不用出去谈生意,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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