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琢抽了张纸巾擦鼻子,一直眨眼,等情绪平复稳定后才走到主卧门前。这个公寓里随处都有的信息素,他便以为迟梁骁在卧室,但他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这让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来到婴儿房,迟梁骁坐在床边,正在给骁骁讲故事。他的声音很轻,因为骁骁已经睡了,但他的故事还没讲完。裴琢猫着步子走过来,也坐在边上,刚好听到迟梁骁说:“从此,a在森林里过上美好生活。”
他们面对面坐着,裴琢止不住地眨眼,问:“你编的?”
迟梁骁很无辜地耸肩,指着地上的读物:“全是外文的,我怕我念不好反倒惹得骁骁哭,只能现编。”
“那说给我听听。”
迟梁骁已经注意到裴琢表情和情绪的异样,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擅长安慰,所以裴琢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俗套的,”他说,“从前有个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想娶城堡里的o,所以他就去打怪……把怪兽都打跑了,整片森林就归他了,然后他再一次去到城堡,问o愿不愿意——”
迟梁骁说不下去了,因为裴琢一直在掉眼泪。他扶着o控制不住抖耸的肩膀离开婴儿房回到卧室,避免影响儿子睡眠。裴琢坐在床沿,他单膝跪在床前,不管怎么胡乱擦o的脸,眼泪就是止不住。
“怎么了……”迟梁骁见裴琢哭得这么伤心,自己眼睛都红了。他毫无头绪,五个小时前裴琢给他打电话说加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家就哭成这样,他也从没见过裴琢的情绪失控成这样。
“你别哭啊,我、我给你讲有意思的事好不好……”迟梁骁本想用这种方法哄,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改口。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同事?”迟梁骁瞎猜。眼泪横竖是擦不完的,他就握住裴琢放在膝上紧攥成拳的手。
“还是说职称?明天的会议……出问题了?”迟梁骁觉得这个更靠谱一些,特真诚地安慰,“没关系啊,你已经够好了,我跟战友说你是大学老师,他们就已经‘哇哇哇’了,我都没好意思说你是副教授……”
裴琢张嘴,急促地做了几次呼吸,眼泪确实没刚开始那么汹涌。迟梁骁给他递纸巾,小心翼翼地坐到裴琢身边,正要继续安抚,他闻到裴琢身上有另一个o的信息素。
也是茶系,只在裴琢衣领上沾了一点,应该是刻意凑近说悄悄话时留下的,所以迟梁骁之前并没有捕捉到。而且这个味道让他莫名感觉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儿闻过。
他正要顺着线索找寻相关的过往,裴琢擤过鼻,呼吸还是不通畅,说话断断续续的,但好歹开口了。
“我有个同事……叫林言。”
“嗯。”迟梁骁等他下文,好像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直到裴琢说,他堂姐是林棠。
迟梁骁先是一愣,随记懊恼地皱眉,侧脸不看裴琢,“啧”了一声,抹了把脸,同裴琢相识的那双眼比之前还要红:“你听我解释。”
裴琢单薄的身板随着抽噎前后小幅度地摆,他用手掌揩眼,点头。
但迟梁骁沉默了五六秒,颇为冷静地问:“你先告诉我,林言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临时标记过林棠。”
“那是迫不得已,”迟梁骁很急切,但说得是实话,“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要进入发情期了,我们没有抑制剂,要想把她平平安安地带出来,只能……”
“那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裴琢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但还是会抽鼻子。
“我总不能把那几个月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你,而且很多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我不能……”迟梁骁挠头,也很苦恼,“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任务,我觉得没必要特意拿出来说一下,哦,我临时标记了个o,这听着跟显摆似的。而且我们之后谁也没联系谁,也就半个月前——”
迟梁骁停下了,因为林言就是那时候见到他的,他想知道在林言的版本里的,他被描绘成什么样。
“但是你和我说,你回来又需要马上回去,是因为上面紧急招你回去。”
“是啊,”迟梁骁拍拍居家服的肩缝,“我也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只是授衔,还有领军功章,流程确实要走好几天。”
“这个你先听我说,”迟梁骁做出发誓的手势,“我承认,我当时完全是受宠若惊的,毕竟给我颁军功章和授衔的是司令官,我看到他肩上那么多星,我还记得叫首长没吓得腿软就不错了。我没骗你,真的,真人站你面前就是这么有气势,所以他之后说什么需要我去西北,我还以为他是要去视察军区啊边境的,需要我给他当段时间警卫员。这是司令官的命令,也是司令官看得起我,我肯定得去,对吧,可我万万没想到……”
迟梁骁很无奈地笑:“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这次是举家一起去西北旅游,车都没开白牌的,很低调,只有便衣保镖跟着没兴师动众。举家嘛,那个什么林言都在,林棠肯定在。但我和林言不在一辆车,全程都在司令官和林棠坐后面,有个司机,然后我坐副驾,一到什么景点就下车给他们拍拍照。”
“过几天后我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也意识到家庭出游,我一个外人随同不合规矩,就问司令官我可不可以先回去,因为我很早就请过长假,司令官答应了。”迟梁骁手势没变,“我说完了,句句属实,有一句假的,我以后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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