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心情转好的是贺前,而得到安抚的人却是陈烬。
他捉着贺前的手,情绪里的焦虑褪了下去,看着贺前说:“教授,你记得我。”
贺前单手驾车的技术十分娴熟,在顺利地下了高架桥,平稳地汇入车流以后,诚实地告诉他:“很难不记得。”
是啊,陈烬想,这么出格的人,这么荒唐的事,很难不记得。
别人的十八岁在做什么,陈烬不知道。但陈烬选择在他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和一个随机抽取,陌生的成年男人发生了性行为。
说起来,不知道是陈烬的幸运,还是贺前的不幸。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陈烬侧着脑袋靠在座椅上,随性地揉着贺前的手掌,表情像个认真发问的幼稚园小朋友,丝毫没有松开的念头。
少了一半专注的驾驶,车速明显慢了下来,而贺前脸上沉静依旧,好似他完全没有在意右手上童趣绵软的探究一样。
“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
话刚说完,陈烬立即使坏地捏了捏贺前的食指指腹,咂嘴说:“太老套了,这开场白。”
听见这话,贺前脸上浮起了少许的苦恼,好像一个没答对老师问题,得不到奖品的笨拙学生。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讲:“你对今晚提到的艾克哈德的《世界编年史》有什么看法?”
一听这话,陈烬脸上瞬时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表情。
贺前在后视镜里看得明明白白,抿了抿唇,平静道:“你没有听我的课。”
事实上,贺前早就知道陈烬没有听课。因为如果他有抬起头来听课,即使灯光再晃眼,面孔再繁多再簇拥,他也自信自己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陈烬来。
扳回一城的贺前并没有得意太久,因为他碰上了从来不按章出牌的陈烬。
于是乎,下一秒,他的食指又被用力地捏了一下,而且这一下比起之前那一下还要重。
陈烬有些郁闷地打开车上的多媒体,切换到音乐模式,在纾缓轻柔的流动音符中,不客气地霸占了贺前大半的注意力,把他的手枕在脸下,闭上了眼睛。
贺前有些无辜地转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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