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白斜斜看他一眼,没答话,淡漠的态度倒是给了贺濂答案。他把那根嚼了好一会儿的棍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那不问,我坐累了,回去吗?”
他很善于给话题,不会让人难堪,李逾白见贺濂站起身,没头没尾地问:“你呢?”
“等你想说了,我也说给你听。”贺濂朝他眨眨眼,“保证是你想也想不出的大秘密,一个换一个,不亏的,白哥。”
脑电波的频率居然也对得上,李逾白想笑,拉了贺濂伸出来的胳膊,自己也借力站起身。想说不如现在回去,在外面待久了,离公司也不远,如果撞上他们百里挑一的私生饭,回头不知道又有人拿照片做什么文章。
贺濂指向马路对面亮着灯的全家,地铁口,生意不错:“我想去看看。”
李逾白理解不了大少爷要体验便利店的雀跃,但贺濂看向他时的目光很亮,他没办法拒绝。带着人过马路,这一片朝九晚五的作息,到了夜里就路上少人,而遇到加班结束,又是一波拥挤的人潮。
他们今天其实也算加班,李逾白想着,好笑地别开脸。
说得雄心壮志,像要把便利店所有东西都详细地看个遍似的,等真去了,李逾白发现贺濂很有目的性地直奔冰柜。
他压低了帽檐背过身不让柜台里忙碌的收银员看见脸,双手抄在兜里,站在一旁等贺濂挑。李逾白抬起眼,从玻璃窗看见两个人的影子。
一个站得不直,一个弓着腰仔细挑选冰柜里品种繁多的雪糕。偶尔开过车,红色的尾灯像一道亮丽的火焰从半空扫过,他就顺着看过去,直到视线里留下一颗很小的红点,再慢慢消散,目光重又回到玻璃上的倒影。
稍微扭曲了些的脸,李逾白看那姿态觉得有趣,掏出手机对着随手拍了张。
他刚按下快门,贺濂拉开冰柜结束挑选,拿出一支网红咸蛋黄,想了想再拿第二支,礼貌地和他客气:“你要不要,他们说这个好吃。”
“放回去,自己吃两根当心拉肚子。”李逾白语气平淡,已经拒绝得明确。
贺濂惊讶于他的小心思被李逾白轻而易举地看穿,不仅不觉得冒犯,反倒有点兴奋,偷摸用雪糕冰他的手。
李逾白绷着嘴角,刻意地清嗓子,把他往前推。
结账的时候还是被认出来了,排在他们前面的小姑娘还穿着高中校服,把一大堆零食往塑料袋里装,边装边抬头看了眼,结果发现是手机屏保上的人,一下子叫出了声——毕竟人很难抗拒自己的帅哥雷达。
她大约有点怕冷脸的李逾白,问贺濂:“能签个名吗?不拍照。”
贺濂没办法,满足她签名的要求,用学生的粉红色马克笔签在了手机上。
他签得小,还给姑娘时问要不要再给李逾白签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还有这种买一送一的好事,握着手机,眼巴巴地望向李逾白。
李逾白低头写完,把笔和手机一起给她,没忍住叮嘱:“好好学习啊。”
小姑娘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跑出去时差点摔跤,一路小跑进地铁口,恐怕这天晚上是别想睡好觉了。
结果一回头,他签名的时候,贺濂又去拿了一支巧乐兹。
李逾白:“……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你又不是我亲哥。”贺濂笑嘻嘻地说,拿手机飞快扫码付款,冲收银员抛了个媚眼,随后拉上李逾白赶紧跑了。
咸蛋黄那支贺濂吃了两口就不继续了,嫌奶味重。李逾白边说浪费可耻边接过来,两个人啃着雪糕往宿舍走,一路没话说,连安静都很舒服。
贺濂剥开巧乐兹的包装,这种便宜雪糕他小时候吃过一次,咬一口,尝不到夹心,只有很浓的廉价巧克力味道,甜得腻到喉咙。但又冰又脆,夏天夜晚闷热潮湿,偶尔来一口也很爽。
“纪念。”贺濂拿出手机拍照,“今年夏天第一支雪糕。”
李逾白晃着手里吃了半截的奥雪提醒他:“第一支在这儿呢,啃两口就给我了。”
贺濂改口:“那就第一支巧乐兹。”
李逾白看他把拍好的照片加上滤镜后得意地发朋友圈,说“夏天正式开始”,没忍住顺手揉两把头发,把贺濂弄得吱哇乱叫。
上电梯,按锁开门,客厅里灯火通明很有人味儿。裴勉站在阳台打电话,回过头来见他们一人一根雪糕棍儿扔进垃圾桶,忍俊不禁。
他挂了电话,给李逾白跟贺濂一人倒一杯水:“刚才陈哥给我打电话,微博有人发了偶遇图,说看见随随和小江抢超市。购物车筐里堆满了,随随手里还抱着个电饭煲——哎,咱们宿舍电饭煲这不是好好的吗?”
“煮粥不行。”李逾白说,想想那画面就笑了,“抢超市,亏她们说得出。”
“对呀,你们又去干什么了?”
贺濂抢答:“买雪糕吃,遇到一个小粉丝,给她签了名。”
他加入的时间短,除了舞台和训练,第一次看见活的粉丝,抿着嘴只应了她两句问候,其实是怕聊天结巴让人看了笑话。
说得手舞足蹈,裴勉也听着开心,夸他的话没断过。李逾白坐在一旁,杜甫趴他的肚皮上舔猫爪子,他不在意十来斤压身上难受,用另两人的对话当背景音刷新闻。
前后两条小组热帖探出来,他手一抖。
发帖人:三勺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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