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陪堂匆匆走了,李陌一目光一扫,瞧见有一个丫鬟哆哆嗦嗦地倒在一个中年仆妇怀里,还在呜咽着,李陌一向她一指,喝说:“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刚才是谁人发现尸首的?”
那中年下人扶着丫鬟上前两步,代她答说:“大人,刚才是小秋第一个发现尸首的,可把她吓坏了。”
李陌一向两人走去:“小秋?………抬起头来,告诉本………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那小丫鬟微微抬起头来,偷看了李陌一一眼,又慌乱地垂下头去,低声说:“是,大人,我刚才经过的时候就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我还以为谁人喝醉了,就凑近去看了一眼,我………我的妈娘呀………”
小秋想起那可怖的画面,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话还没说完便又扑到那下妇人怀中抽泣起来。
“阿旺,你亡身得好惨,我会为你还复的!!”王水根拧声说,陆地一转头,望着李陌一,沉声说:“李侍卫,你可找到什么线索了么?”
李陌一摇了摇头:“抱歉,凶手没留下什么线索。”
王水根心口上猛跳了几下,他强压怒火,蹬蹬蹬几个大步走到管家王旺的尸首边,目光在地上一扫,似有所觉地快步指着草地上的一处不正常凹陷,叫说:“李大侍卫,这里有个很深的脚印!!”
李陌一并未阻拦,他快步走过去:“不错,我刚才已经看到这个印痕,不过我倒不知道它是脚印………”
王水根断然说:“错不了,虽然只有小前半个鞋印,不过已可判断出凶手至少身高有六尺四,这个脚印是他加速冲向阿旺时蹬出来的。”
李陌一拿着火把往脚印上一照,沉思起来,王水根目光在四周巡逡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围墙边,在地上看了一眼,随后抬头向上看去。
李陌一紧随其后,在围墙下他找到了另一个脚印,这个脚印浅得多,前深后浅,李陌一心中浮起一串画面:凶手从墙上跳下后立即加速,一跃丈余之远,随后脚猛一蹬地,闪电般冲到王旺面前,一刀劈下………
“李小弟,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上头情形,要不要叫人搬个楼梯过来,你爬上去看看?”王水根问说。
李陌一点了点头:“好,另外请一位懂得画鞋底纳鞋样的大婶来,将这几个鞋印都拓印一下………”
王水根随即豁然回首,大声喝说:“来人啊………”
………
………
梯子很快搬来了,刚才与李陌一答话的那个下妇人就懂制鞋,她从外衣底下拿出一条短绳,在凶手留下的脚印上横竖比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有人拿来剪子与纸张,她拿起剪子嚓嚓嚓就剪了个鞋样出来,往那脚印一对,竟然分毫不差。
案情终于有所进展,李陌一也很高兴,他笑着向王水根拱手说:“王大老爷,多亏你目光如炬,找到了凶手的线索,小子佩服得紧,王大老爷若在官邸里做事,哪还有咱混吃的份啊………”
王水根苦笑一下:“不敢不敢,熟能生巧耳,要知道这一大家子也不好管啊,若不懂点察言观色寻根究底的本事,上欺下瞒非得乱作一团不可。”
“原来如此。”李陌一笑着恭维了几句,随即话音一转,回到正题上来问说:“王大老爷也练过武吧?老管家也是个练武的,照我看王家上下多半都练过武吧?”
王水根也不隐瞒,答说:“不错,当初举家在外地界的时候就有全家练武的规矩,那是因为关外时常兵荒马乱,盗匪遍地,若不懂点武艺,简直不得安生,来到合全镇界上的这三河村之后,本以为可以安享余生,没想到此地的盗匪细作比关外还要凶狠,卫所的差兵又………唉,每年开始吹东北风的时候,我们王家便会召集儿郎,组织人手到镇头上帮忙巡逻看护,与盗匪细作拼害………”
王水根充满骄傲的话语渐渐哽咽起来,眼睛里也浮起一层薄雾,他悲怆地继续说:“我们王家哪年不亡身几个人?战场上亡身在盗匪细作的刀下是他们的光荣,在家里被人卑鄙的暗害………他们断不得瞑目啊!!”
“呜呜………”
王家沉浸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然而每个人的眼神却同样的坚定,傲然与怒火交织,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大洪流………
李陌一也不禁一阵肃然,他掷地有声地说:“王大老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捉住凶手此案绝不罢休………”
话锋一转,李陌一继续说:“王大老爷,我再问一次,你们王家可有仇家?”
王水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王家的家训头一条便是以诚待人,不得与人无谓争执,据我所知,我家上上下下都恪守家规,宁可亏了自己,也绝不坑害别人,因此………”
王水根沉吟起来,李陌一随即说:“既无仇人,莫非真是盗匪细作所为?”
王水根还是摇头:“那也未必,我们以诚待人,别人未必买账,就拿去年来说吧,盗匪细作横扫苏州各地界………直至咱这三河村小地,北上一带地界又闹饥荒,粮价一路飙升,我们王家坚持平价售粮,虽然救活无数人,想必得罪的人也不少,我不放在心上,焉知别人会不会怨我入骨?”
“商场之争还不至于连环害人吧?除非害人家亏得倾家荡产甚至卖儿当女了………”李陌一沉思着呢喃自语说。
王水根神色微微一变,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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