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曾经傲人一等的刑案大书吏,如今披头散发,独自盘坐在稻草之上,少了那股轻浮的狂妄自大,却多了一份让人心寒的深沉和狠决,可见此人平日里伪装得多么到位具体。
他的手脚上戴着铁制镣铐,脖颈上套着木枷,李陌一也不担心他暴起伤人,牢里太脏,李府长便让人将他提了出来,押到了刑审房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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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刑审房中阴暗无光,弥散着一股腥味和腐臭味,红迹混同锈迹的各种刑具挂在墙上,摆在木台上,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这些东西上面还附着亡身之人的不甘,周围墙壁上的污迹就好像一张张狰狞大叫的人脸,房里充斥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李府长让人将郑书吏的木枷给取了,让他下跪,可郑书吏却只是冷笑一声,双腿便像铁焊的一般,竟然绝绝不跪!!
这些个狱吏本就想跟郑书吏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对他自然不会客气,弄起火钳就打在郑书吏的膝盖后窝上,后者闷哼一声,双膝当场跪地,想要起来,却被狱卒狠按在地上!!
异国战场之上,李陌一见过太多亡身的尸首,眼下适应能力倒也可合,但听得郑书吏被打之时传出来的骨折声,不由想起了自己被打板子的痛………也是心中一阵发紧,心想这年月的大刑伺候可真不是吹的………
李府长见得郑书吏这么横强,心头也来气,这人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不说,竟然还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来,李府长本就要立威,要震慑这些官邸中的差人,也先不问案情,将桌上的令签一丢,便下令说。
“郑书吏自恶自为,竟然执迷不悟,还敢藐视本差,先给我打一顿板子!!”
李陌一也是知道,郑书吏这种城府之人,这般常规手段,很难撬开他的嘴,李府长在这方面的经验也老辣,先给你来一通害威棒再说………
狱吏们得令,三两下将他摁倒在刑架上,那牢头亲自弄起板子,这才朝李府长问说:“大人,打多少?”
李府长眼皮也不抬,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说:“本差没喊停,就一直打,着力打!!”
牢头脸色大变,下意识往李府长的双脚扫了一眼,发现李府长双脚尖向外,呈外八字,心里会了意,便开始着力上手打起了板子。
这打板子也是一门技术活,经验老道的人来行刑,看着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打得震天加响,打得皮开肉绽,却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三五天就能下卧榻也是有的,而有些却声响沉闷,表皮没什么伤口,骨头却已被打碎,拉回去也活不过两天。
据说熟门老道的侍卫练习打板子的时候,先用衣服包石头,打完之后衣衫没事,石头碎完,这就是外轻内重,另一种则是用衣衫包着一摞纸张,打完之后衣衫破烂不堪,纸张却丝毫未损,这就是外重内轻了。
犯人家属为了让犯人少受点苦头,常常会向行刑的侍卫塞银子,看似打得惨不忍睹,实则并未伤及根本,这也是这些侍卫赚外快的手段之一。
牢头之所以要看李府长的脚尖,也是因为这里头不成文的小规。
如果脚尖朝内,那么就狠命绝绝的打,外头看不出太大伤势,却将骨头打成渣子,如果脚尖朝外,则表示要留犯人一口气。
郑书吏的价值自不必多言,李府长生气归生气,也不至于糊涂到真个将他给活活打没了,但亡罪不可活罪却难逃,这牢头是个老手,板子到肉便皮开肉绽,真真是打得恰到好处………
李陌一不明此中之道,见得如此惨状,念及疼痛,也是生怕真个儿将人打没了,可见得李府长气定神闲信心满满,也不好说些什么,这郑书吏倒是不多时就疼痛难忍,当场昏了过去。
李府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吩咐说:“将他泼醒,本差要问话了。”
李陌一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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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光透过铁窗,进了立陵城府长官邸的大牢,潮湿的大牢仿佛进入了第二个轮回,阴森森的气息被驱散一净。
李陌一眨了眨酸胀的眼睛,长长伸了个腰,旁边的李府长同样不太振,脸色并不好看。
夜审并不顺利,无论他们问什么,郑书吏只是闭口不言,即便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牢头和狱卒们虽然已经轻车熟路,诸般大刑也是一一登场,在郑书吏的身上留下各种伤痕,烙铁早已将郑书吏身上的肌肤皮肉烫得一片模糊,期间也不知用冷水泼醒了几次,这个横蛮骨头却如何都不肯开口。
大刑拷问的诸多手段让李陌一眼花缭乱却又看得惊心。
这种程度的大刑迫供和拷打折磨,李陌一自认是没办法扛过去的,换成是他,说不定早就顺势招供了。
本想着尝试一下自己的迫供手段,但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郑书吏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怕是不堪折磨,也只能暂时作罢。
经过一夜的折腾,李府长已经很疲乏,听李陌一说要去搜查郑书吏的住处,希望能够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也是欣慰不已。
府长官邸中的侍卫虽然不少,但如今都分派有任务,连陪堂王十都带着侍卫看守着朵娘的住处,一时间也派不出更多的人手来。
思来想去,李府长便让人跟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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