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热,午食是用冰块镇过的冷面和粉粥,还有柿子和石榴水。
慕轻尘和亦小白是娇生惯养的主,哪能吃得惯这些,商量着去外头寻间食肆,不料将将走到朱雀门前,就迎面遇上一七香宝辇,车壁绘有鸾凤,车顶四帷还垂有青色丝绦。
一桃花扇从里头挑开窗帘子,露出常淑那张绚丽不可方物的脸:“可又是嫌公厨的饭食不合胃口了?”
话音刚落,身穿红色衣裙的三公主常鸢,便急不可耐地跳下车,揪住亦小白的耳朵:“哼,我看是想去平康坊鬼混吧!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她还在为昨日慕轻尘忽悠她的事生气。
亦小白求饶似的喊着“鸢鸢”,从她的魔爪里挣脱,转身往回跑,常鸢提起裙摆在后头追赶。
常淑无奈地摇摇头,吩咐车前的侍女和小太监们跟上去,护住这二人。
遂搭了只手给慕轻尘,由她扶着下车,站直身子,静静地看向她,眼神清澈温柔:“就知道你嘴叼,特意提前来和母妃问安,走吧,带你一起去呼兰殿,那的饭菜定能合你心意。”
呼兰殿的主位是常淑的生母慧翼皇贵妃,其魅惑妖冶,无限风情,即使年近不惑,举手投足也仍是倾倒众生的风采。
慕轻尘和亦小白端站在水榭一角,被她满头的金簪,闪瞎了眼。
惠翼不以为意,举起一方小铜镜,照照点缀在眉心处的花钿,自顾自的和常淑常鸢说话。
她脾气不算温和,情见于色,记恨慕轻尘欲要休掉常淑的事,也记恨亦小白三天两头逛青楼,只骂自己当年猪油蒙了心,将女儿们嫁给她俩。
“坐吧。”她将小铜镜扔到一边,语气不善。
终于可以吃饭了!慕轻尘和亦小白紧赶着在自家公主身边落坐。
还没坐稳,就听呼兰殿的主事太监,扯着嗓子喊说“皇上驾到”,忙搁下筷子起身行礼,二人忐忑地对视一眼,心说“完了完了,一个丈母娘还不算,又来个老丈人”。
“皇上来晚了~”惠翼娇滴滴的撒娇,挽着华帝的胳膊坐下。
华帝已换下朝服,一身褐色蜀锦缎袍,发束金冠,呵呵一笑,并未解释。
常淑捻住袖口,唤他父皇,执起白瓷酒壶,为他添上一杯酒水,华帝一饮而尽,夸赞这琼浆玉液清冽爽口,一抬眼,远远瞧见一小太监引着京兆府尹穿过花i径,正向他这处来。
常淑微微皱眉——京兆府尹向遒是向子屹的父亲。
她转过脸,佯装不经意地看了慕轻尘一眼,在确保她没有任何发火迹象后,稍稍安了安心。
向遒拱手叩拜,请华帝宽恕他的打扰。
华帝见他满头大汗,猜想是急报,面色凝重,让他说下去。
向遒禀明道:“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十六王宅出了个变态!”
“变态?”慧翼惊呼出声,“那可是皇子公主们的住所,怎会出这种事?”
事关皇家子嗣安危,可大可小,万万不能怠慢。
“昨夜太医令林渊离开穆宁长公主府后,遭到那变态的持剑威胁,被抢走了允书和……和……”向遒忌讳二位公主在场,迟迟不肯说出后两个字,怕脏污了公主们的耳朵。
“和什么?”华帝显然动了怒。
“和一瓶伟鸽!”向遒一脸深恶痛绝
慕轻尘:“……”
“这么变态!”亦小白惊得跳起身,那可是她偷偷让林渊为她和三公主准备的。她惊觉失礼,双掌一搭,诚然道,“父皇,在十六王宅行这等龌蹉之事一定要严惩不戴。”
什么都不抢,就抢伟鸽,简直龌蹉至极!
常淑和常鸢也是惊愕失色,奇闻异事听得不少,但还从未近距离感受过。
“是啊,皇上,这莫不是哪个cǎi_huā大盗吧,听得臣妾害怕极了,”惠翼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今夜就让常淑和常鸢留宿呼兰殿吧,也把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接进宫来。”
华帝抿紧唇线:“也好。至于皇子们……朕调拨一队千牛卫贴身保护他们。”
他略作沉吟,又觉得不妥,问道:“轻尘,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慕·变态·轻尘表面镇定自若:“儿臣以为,千牛卫为皇家禁军,若公然派入十六王宅,恐有监视皇子之嫌,怕会引起非议。”
“那你的意思是?”
“交由不良帅向子屹便可。”
向子屹!?
常淑眉间的皱痕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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