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步往前走去,丝毫不顾背后周敏初陡然变白的脸色。
诚然,在温怀钰回归之前,圈里圈外,都把周敏初吹捧成了第一美人。其实想想也知道,她的长相清秀有余,却显得过于平庸。如果不是寄养在温家,哪里能担得起第一美人这个称呼呢。
温怀钰脾气不太好,在家里做做戏也就算了,但遇上其他不喜欢的人,冷漠毒舌都是常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她的名声渐渐变得不太好,处处留情、冷漠傲慢、刻薄毒舌,都是贴在她身上的标签。她早就有所耳闻,一笑置之罢了。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正热闹,全是熟悉的面孔,她一一问好,周敏初的父母、与大哥温治臻有婚约在身的裴松溪、二哥温铭的未婚妻夏岑及她家人,以及刚刚回国的姑姑,温言深。
“怀钰,听你二哥说,现在在公司里也独当一面了啊。”
“是啊,温大小姐能力极强,我们这群上了岁数的,前几天还在开玩笑说,现在已经是她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出于礼貌,温怀钰淡淡笑了笑,开口不卑不亢:“舅舅,夏先生,过誉了。”
她转向温言深,上前拥抱了她一下:“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温言深单身多年,一直在国外,打理温家在澳洲的产业。近年来,内外都有消息说,温大小姐已被内定为集团的继承人,这次温言深被温董事长叫回国,怕是也有深层含义。
温言深性子内敛温柔,与温怀钰也谈不上亲近,只是轻轻的回抱了一下:“嗯,回来了。”
客厅里摆着民国时期的老式留声机,原本是该做古董收藏的,此刻竟在咿咿呀呀放着老旧歌曲,光洁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男男女女的身影,男的高大俊挺,女人婀娜窈窕。
大家长温严最先入座,而后众人落座,举杯相庆,觥筹交错。
大概是受新年的氛围影响,温严今晚兴致很高,话比平时要花,笑的也比平时要多,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也都挑些有趣的事情讲一讲,争取博众人一乐。
温怀钰在这种时刻大多是安静的,像大多数浪子,平日里在外fēng_liú多情,在家里却是极端正孝敬的,一举一动都合规矩。
饭后,氛围更轻松些,温平与夏岑说话,听着像是温夏两家在商议婚期;另一边,温老爷子极为亲近的拍了拍温治臻的手,在问他何时与裴松溪完婚。
温怀钰不喜欢这个话题,寻了个空往厨房去,准备倒杯果汁,刚好,周琳和温言深也在。
周琳在切水果,温言深应该只是路过,被她叫了进去,现在颇有些局促的在一旁站着:“大嫂,我先端一份进去吧。”
周琳眉眼一挑:“你急什么?言深,不是嫂子说你,一晃都二十年过去了。你都这个年纪了,到现在都不结婚,所以为人处世还是这么毛躁。”
她不仅是看不惯小姑子四十岁的女人了,还留在家里;更是想着她早点嫁出去,别再占着温氏的产业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戳到了温言深的痛点,她的脸色变得有点煞白,紧抿了嘴唇,一言不发。
温怀钰在这时走进去,骄矜散漫的语调:“妈,您也在啊。”
周琳看见她就来气,这个女儿在她肚子里就让她遭了好大一场罪,后来寄养在别人家里一段时间,刚回来那天冷冰冰的眼神她到现在就记得,完全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将水果刀放下了,端起果盘出去。
温怀钰唇角微微牵起,笑意一闪而过。
再往前走几步,恰好对上温言深温润的眼眸,她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说什么,被温怀钰挥手打断了:“不用谢。跟你没关系。”
她是不喜欢周琳,但也一向看不惯这个姑姑,每次回来都受挤兑,性子实在太软了。
温言深低头一笑,神色温柔,还是极为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你。怀钰。”
温怀钰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没理她,端着果汁出去。
客厅里,话题似乎谈的更加热火朝天了。温怀钰没兴趣,端着杯子准备上楼,却莫名被点到了:“听说小妹也有喜欢的人了。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温怀钰笑意微凝,转过身:“二哥,说笑了。”
温铭似笑非笑,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没说笑啊。”
周琳先皱了皱眉:“哪家的公子?”
温铭轻笑了一声:“女孩子,小姑娘呢。”
周琳瞪大了双眼,好像极为震惊,以至于连贵妇的体面都失了,要不是温平拦着,怕是要拉住温怀钰的手好好问一问了。
即使她不说话,眼神里好像也写满了深深的震撼与错愕,大概是对这个女儿失望透了。
温怀钰缓缓笑了,笑声很低,明丽的眉眼轻扬舒展,唇角的笑意显得格外漫不经心,先前的安静清和像是装出来的,她一笑,便又是那个四处留情的fēng_liú大小姐了。
养了一个女孩而已,算得上多大点的事情呢。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她想要别人看到的。
她不愿争辩,早早退了场,上了楼梯,温治臻刚好下楼,有些犹豫,却还是停下了,递了一袋饼干给她:“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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