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之抖了一下,在寒风中跺了跺脚:“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呢。”
今日突然降温,可江慕之还和昨天穿得一样,有些受不住,江海市一直都是这样,她也确实习惯了。
说完,江慕之又和纪宁忱点头示意,视线继续右移,落在容非瑾身上时,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躲闪了下,勉强地冲她笑笑,又转过了头。
“你是打算以后走这条路么?”纪宁忱一边走一边出声。
“嗯。”江慕之点了点头,嘴角绽开了一抹笑,她的牙齿被冻得有些上下打颤:“这算是我的理想吧,成天对着办公室的那帮人劳心劳力,实在太累了,我还是更喜欢对着实验室、对着老师还有学生。”
纪宁忱叹了口气,有些羡慕。
她低头侧目看了眼刘谌,眼底又被暖意充斥着,满是坚定,嘴角轻轻漾起了阵阵涟漪。
谁不向往更简单更肆意的人生?可为了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纪宁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更累了一点罢了,没什么。
刘谌好像有感觉一般,下意识地抬眸,忽然撞进她的女孩深情的眸子中,愣了愣,灿若春华的笑意就在嘴角毫不吝啬地绽放开。
一旁的容非瑾却如遭雷击,漂亮的瞳眸不可置信地晃动了几下。
她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阿慕独自一人倚靠在角落,默默地撕了那所她心怡的大学的通知书,她那时正在找阿慕,看见后有些不解,阿慕却无所谓地说,混学术圈实在是太没有追求了,走上社会才是她的理想,之前想岔了才会参加这学校的面试。
她知道了她们两人不用分隔两地后,快乐得扑进了阿慕的怀抱,却没有注意到同样伸手环住了她的阿慕眼眸中承载着的巨大的伤感、不舍,与些许的释然。
原来是这样么……上辈子的阿慕为了她们两人,居然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因为她,阿慕才会向现实妥协……
可她呢……她做了些什么?
容非瑾羞耻地望着地面,连看江慕之一眼,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虽然如此,她还是记得江慕之的异样,抬手把自己的围巾解开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合上了,沉默了一会,才把围巾又递给了江慕之。
“围上吧。”她的声音略有些低哑艰涩。
其实她想说,我给你围上吧,可她不能,她们是朋友,这是她答应过的。母亲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没有立场重新追求阿慕。
况且……容非瑾的脑海中有一个疑问忽然就闪现了出来,她真的该继续出现在阿慕的生命中么?
她以为她们之间更多的是美好,可重来一次,无数真相纷至沓来,每一笔阿慕的付出都像是加载了无数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重来一次,她真的要让阿慕,重新过上、上辈子那样一直为自己付出、无数次为自己妥协的日子么?
容非瑾猛地摇了摇头,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她既可以和江慕之继续在一起,又不会成为她的负累、她的负担。
这些天她和母亲视频聊天时,已经在慢慢渗透,她喜欢女孩的这个事实了,她要向阿慕证明,她上辈子能做到的坚定,这辈子依然也可以……
江慕之却没有伸手接过,疑惑地看着失神的容非瑾,看出了她的反常,眼中有担忧闪过:“我不用,你……你是感冒了么?记得吃药。”
容非瑾倏然抬眸,隔着人群,忽然就红了眼眶,泪光闪闪地望着江慕之,围巾还是执拗地放在江慕之眼前。
一旁随行的四个人都略有些尴尬,大气都不敢喘。
江慕之发现了周围人的境况,看着容非瑾的眼眸里充斥着无奈,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叹了口气,只好接过了围巾,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几圈。
“谢谢。”
江慕之忽然发现,在知晓上辈子容非瑾并未变心,那些话也不是她的真心之语后,压在她身上的、那无形的重担好像一瞬间轻了不少。
可她心底的怨气分毫未减,她怨容非瑾,怨她太过天真、自作主张,也怨自己,怨自己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不能真正的做到远走高飞,偏偏要在她结婚时,再回来看一眼……若是没有那一眼,阿绵定会好好的活着……
江慕之侧过头,看了眼唐绵,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悔意与暖意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底,江慕之紧了紧唐绵挽着自己的胳膊。
好在,这个时空的阿绵还活着,也因此,她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明明对容非瑾又爱又恨,却依旧能坦然地面对她。
“不客气。”容非瑾回过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呵欠,状若自如地熟稔说:“今天老师好像唱催眠曲一样,我简直要困死了。”
说完,才抽了抽鼻子,浓重的鼻音响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场五个人都门清,却不拆穿她,一向冷漠的纪宁忱还一脸认真地应和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困得我课上就忍不住趴桌子上了,结果还被老师发现了。”
刘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心道,你那是被我的美貌所迷惑,想亲我好么?别怪老师好伐。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容非瑾一脸感激地看了眼纪宁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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