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的工位,我一口气把两罐咖啡全喝了。香滑微苦的液体滑进喉咙,身体复活,我又可以奋战一整天了。
午休前,经理走到我们的工位中间,宣布道,“今年的团建照常举行,时间定在下个月……”
我听到了熟悉的日期,邻居家女儿的婚礼也是那个日子。我顿时轻松,我完全可以以要参加朋友婚礼的名义拒不参加公司团建,又可以以要参加公司团建的名义拒不参加婚礼。难得遇上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感谢老天眷顾。
“李主管统计一下去和不去的名单,下班前交给我。按理呢……”经理走到我的工位面前,“实习生要去的话,费用公司不承担的。”
承担我也不去,我在心里暗道。
“不过自费也不贵,你好好考虑考虑。”后半句话,经理说得很重。
经理走后,大家竟然出奇地安静,过了一会,才陆续有人离开座位去吃午饭,和以往不同,每个人都是独自离开的,并没有成群结队。
没到明确告诉我不参加集体活动就会被开除的地步,我是不会参加任何活动的,对于我不合群这件事,我并不想改。所以我毫不犹豫就告诉了我的老竞争对手:时间不凑巧,我亲戚那天结婚,去不了。
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挥手驱赶我离开。
这一夜没睡的是我,怎么整个办公室谁都没精神,就我还干劲十足?
呼哧呼哧地又工作了一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身体略有点支撑不住,偶尔一抬头会晕个半秒。所以到了下班点,我拎起包就走了,以防谁又来给我发难。进到电梯,我松了口气,谁也没拦我,幸运幸运。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出了电梯也是疯狂赶路。挤进地铁车厢,终于能歇歇了。我拉着扶手,安心地喘着气。
突然,我意识到了问题。匆忙把被我调了静音的手机拿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柳子筠的未接来电静静地躺在屏幕上。我回拨回去,电话接通,我更加心急,“我不小心忘了要和你一起走,真的是忘了,不是找借口什么的,它就莫名其妙从我脑海里消失了,我下班的时候一点也没想起来……”
柳子筠:“傻瓜~”
我:“……啊?”
“现在在哪呢?”柳子筠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轻松。
她没生气?应该没有吧。我暗暗松了口气,“在地铁里……进来了才想起来……”
柳子筠:“下一站是?”
我抬头看了看路线图,老实报上站名,“不过……再见面的话好像有点麻烦……这附近正是堵的时候,我怀疑你都没法把车开上这条路。”
“我走路去找你?”
“那我走路去找你?”
我们同时脱口而出。
车厢广播响起,下一站马上到达,我松开扶手不顾一切地往出口挪。可是等到了出口那儿,我忽然就打了退堂鼓。车厢门打开,跟着我挪过来的人发现我不下车,不少人发出啧声。
“没下车?”在我长时间不说话之后,柳子筠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要不下次吧?”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柳子筠有个瞬间没有说话,过后她悦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也好。”
我们彼此礼貌地挂了电话。她说拜拜的声音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从她的拖音和迟疑,我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她是有点想我的,对么?
傍晚,我坐在敞开的窗边喝蔬菜汁。我照旧没什么食欲,又想清一清身体和心理的垃圾,于是买了一把蔬菜回来榨汁喝。
微风轻盈地吹着,楼下也没人走动,世界一片安静。我喝着喝着就走神了,杵在桌上发呆。
“哇……啊……”没放空多久,刺耳嘈杂的孩子玩闹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我顿时异常烦躁,立刻起来关窗。刚抓住窗户把手,我忽然想起温月,往她的窗户一瞥,她也站在窗户跟前!这人今天怎么不拉窗帘了?!我本意只不过是想随便看看她那儿的动向,我可不想和她像这样通过窗户面对面地看着对方。
好在这个距离,我们互相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不再管她。关了窗户,我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一整个露在窗户那。
话说楼下那群小孩在大喊大叫些什么?看他们围成圈手舞足蹈。我现在也没别的事想做便拿了望远镜确定他们在做什么。
望远镜先照到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他挥舞着手臂乱蹦,好像正在为什么事得意满满。我看向他旁边,这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地面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移动望远镜。
天!地上有一大两小三只鸟的尸体。毛都被拔得七零八落,大鸟的头还被砸得偏平地几乎嵌入地面,血肉模糊作一团,而两只幼鸟的腹部则各插着一根穿串用的竹签。
放下望远镜,我还能看见几个孩子在蹦跳。要是打开窗户聆听他们的笑声、喊声,甚至置身现场面对他们张大的五官,画面肯定无比生动。不过,我无意观看一场杀戮后的雀跃。
没过多久,矮楼的进出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月从那出来走向孩子群,我看她好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孩子群一窝蜂跑了。
接着,温月回到“案发现场”,弯下腰,拿出一张纸巾铺在地上。
我想了想,出门下楼。去碰一碰吧,要是我到那儿的时候她还没做好善后工作,我可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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