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点点头,看到对面李老叔,没等自己带节奏,就将话题扭转到了这个方向,心中微微一喜。
而后他顺势说道:“那情形可真是太危险了!”
听到客人对此感兴趣,李老叔精神更为振奋,双手挥动的幅度更大:
“可不是么!当时我躲在树上,透过树叶缝隙,能看见那持刀贼人从树下经过,刀刃上还滴着鲜血,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我都不敢动,因为一直疑心他们还在周围守着,直到晚上,我才从树上下去。”
“那回可真就就差一点儿啊,差一点儿就交代在那里了,我侥幸逃得性命后,大概有两三个月卧床不起,不敢出门。”
“还好商号掌柜的大气,给了不少抚恤,随后又传来消息,官府组织军兵,将那些四散的贼匪们全部剿灭,一个未留,个个都是当场格杀,我才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上工。”
说罢,李老叔擦了擦汗,似乎还心有余悸。
方长趁机问道:“那次的遭遇,永旺号损失很大?”
“是啊,那次一起出车的伙计们少了一半,有几个就被砍杀在我面前,这些年,我偶尔还会梦见他们,而后从睡梦中吓醒,唉……”
“还不止这些,那次的货非常值钱,全被劫走了,即使后来贼人们被剿灭,也未能追回,加上抚恤钱,龙安府分号差点没挺过去,还是总号支援才撑下来。”
“跟车的一些其它人也没了不少,还有对夫妇,在外地新生了孩子准备回乡,结果和车队一起走,遇见劫匪后,孩子和老仆一起被杀了,他们伤心了不少天才离去,连商号的抚恤都没心情要。”
听到此处,方长瞬间集中了注意力。
他接着这个话题,微微带了下节奏,叹道:“真惨。”
李老叔也颇为感慨:“是啊,那夫妇两人很年轻,还好死掉的是他们第二个孩子,不至于悲伤过度。”
“他们是哪里人?为何要跟随永旺号的车队?”方长直接问道。
“唔,我想想……好像是榆州人?对的,没错,我想起来了,就是榆州人,因为那趟车队的目的终点,就是榆州,因为顺路才一起行走。”
“这家人姓什么?”
“对这个我倒是印象深刻,是个比较罕见的姓氏,那男主人姓水。”李老叔回手摸了下后脑勺,毫不磕绊地说道。
对于这年头普通人来说,见识并不多并不远,很多新鲜事都会记上很多年,甚至一个罕见的姓氏。
方长点点头,又寒暄了下,顺便拒绝了对方的留饭。
…………
……
榆州离着阳州稍微有些远,不过不急,方长不缺时间,慢慢过去就是。反正已经确认了目标,毕竟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说,当年那次事件中,只有这对夫妇带着孩子,应该就是原身父母。
倒是长时间离山,仙栖崖上地窖里那些蔬菜,可能下场不太妙。
问了下,永旺商号这个月并无去榆州的车队,而车马行主要以短途客运为主,也没有直达的马车。
方长干脆离了龙安府,直接朝西行去。
乘车过了怀凤府、兴庆府,出了京州,他日夜兼程,一路向西。
气温越来越低,甚至清晨间有霜出现在草叶上。
路上行人渐渐少,他们衣装也逐渐增厚,随着离开京州渐远,道旁景色也逐渐不同,植被也有了变化,甚至居民们口音也大有不同。
仗着包裹里银钱充足,方长以马车为主要交通工具,前行的也算快捷。
每到一地,若有闲暇时间,他总会寻访一下当地美食,细细品味一番,随着目的渐近,心情放松之下,方长竟然感觉这许久未曾有动静的大瓶颈,有了些许松动。
这让他有些欣喜。
不过有时方长也会在心里,暗自吐槽一下: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旅行修炼?
大地上官道四通八达,承平许久,它们大都被修葺的很不错,规格与云中山下那条很一致,也人来车往各自繁忙。
只是,并不是每两个地方都能有车辆通行。
方长偶尔还是需要步行。
启州卫州之间,有一条南北朝向狭长山脉,名为“纵断”,隔断了两州交通,也是这两州天然边界。若是乘车,只能远远绕路。但是对于方长这种,没有货物要运的人来说,步行走山路,横穿这条纵断山脉,是两州之间最快的穿越方式。
此时,方长已经解除了障眼法,恢复了那副白衣飘飘的样子。
日头西斜,他独自走在荒山野岭中,山路并不平整,十分崎岖,宽窄不定,偶尔还有大石从路中支棱出来,还好这条路似乎常有人走,草木被踩的干净。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方长没有任何同行人,前后看去,也没有其它行人——大家都会提前计划好住宿位置,毕竟在山中夜宿对普通人来说,异常危险,指不定就被什么野兽叼了去。
“看来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方长看了看周围,暗自道。
周围十分荒冷,看不见半点人烟,前方后方都是山头,偶尔才能从坡上看见一点盘山道,那正是脚下这条路的延伸。
包裹里干粮不缺,腰间葫芦里还有酒。
在这山间睡上一宿,只需要准备篝火和栖身地即可。
看来要使用钻木取火的老手艺。
他挑了个四周很少易燃物,没有引发山火危险的地方,清理了下空地,而后才寻来木柴和干草,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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