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仙栖崖边,看着崖下云雾和远处山川,方长将手中竹笛放在唇下,气轻吐,指轻按。
很快,清脆悠扬的旋律,便回荡在山间。
但听到笛声的鸟兽却不为所惊,只当是风穿林叶般自然之音,依然各自奔走觅食,干自己的事情。
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
曲终了,方长放下竹笛,蜷腿坐在石上,看着山下。
他也只是闲来无事,才做此笛,竟然吹奏效果不错。
这根竹笛,没有缠丝飘穗镶口,只是简简单单一根直竹所制,以软木做塞,上贴竹膜。
因为并不专业,所以他也不知此笛是何音调,倒是音阶做的颇准。
受这次成功鼓励,以后有时间的话,方长甚至准备多制几种乐器使用,比如烧个埙。
山风吹来,卷起一角白衣,额边几根散碎发丝也随风微荡,只有其背后那柄长剑,巍然不动。
白日照当空,从此处向山下望去,目力远及处,甚至能看到几缕炊烟,但这与自己无甚关系,方长感受着山中这份超脱逍遥,品味其中意味。
心中一动。
“诶?”方长回身,看向北面。
他的视线聚焦在远方,似乎穿过了高耸后山,将手从袖中伸出,指尖轻轻掐动间,即将发生的事情才在心中清晰起来。
“有趣。”
方长对自己笑道,语气之间,甚至还有几丝期待。
“那便去准备注备。”
他拂衣起身,从崖边走下。
不远处,牛妖刘阿牛正站在那里,叼着几根嫩草咀嚼,他眼睛盯在田中庄稼上,似乎在思考。
连方长从崖边走过去,都没有将其惊动,想到这牛妖上崖已经有一段时日,他走上前,关切地询问了下对方修行:
“阿牛,最近领悟的如何了?”
刘阿牛素有静气,听到声音后,慢悠悠转过头,见来人是方长,开口道:
“是方仙长啊……这些日子,小妖我一直在崖上,伺候这小块田地,行动间确实能感受到那丝机缘,但总是抓不住。”
方长笑道:
“有感觉就好,不要急,机缘这种事情,是求不得的。”
牛妖低头连顿三下:
“仙长,田中粟和高粱已经长起来,不再需要照料,小妖粗手粗脚两瓣蹄,那菜地也无法侍弄,每日里只是闲待在这里。故此我准备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山里转转,待到收割时再回来,寻那机缘。”
听到刘阿牛向自己辞行,方长略一沉吟,道:“散散心也不错,这山中于你没什么危险,等想回来时候再回来即可。”
牛妖道:“那么小妖我这就告辞,仙长保重。”
方长微微颔首,而后看着阿牛走下仙栖崖,钻进崖下茂密草木中,继而不见。
这阿牛走的挺潇洒。
…………
背来几筐地薯,填满厨房的大藤篓后,方长轻轻拍打了下双手,这地薯味道中正,耐贮存,不易坏,他向来是当主食存留和食用。
继续合计着,看还需要哪些事物,他将粗藤筐重新背在身后,朝门外走去。
坐在崖边时,方长灵觉之中忽然预感到,将会有客人来到仙栖崖,故此提前作些准备,以期将来客招待周全。
小院已然大变样。
这几日里,方长砍木削竹收集茅草,新盖了一间客房。可惜时间不多,来不及以积攒的砖瓦盖房。
他在客房中间以砖铺地,垒了火塘,又做了几件床桌凳等简单家具,摆在这间屋子里面。崖上条件简陋,他没有被褥可准备,只能铺上一些兽皮。
这是一年来他打猎所攒,简单鞣制后存下,不过方长打猎只为食用,并不为皮毛,而且只猎野兽,不伤开灵者。
春日里,方长又赶在清明前,在崖边茶树上采了嫩茶叶芽,轻轻炒制,攒了不少。他的厨房中,油盐不缺,旁边菜地里有各色菜蔬,山中到处都是野兽,现在又囤了主粮,吃食方面已经完备。
还有些时间,再去采摘些坚果当零嘴儿。
顺便,方长还准备在附近高处,起个小亭子,用来散心。
同时还能提升下这崖上格调。
既然是同道来访,还是要讲究一点点面子的。
…………
这一日。
方长结束早课之后,从工棚里取出扫帚等工具,将仙栖崖上远近里外,仔细打扫了一遍,又在地面上洒了些水。
洒扫后,他卸下身后背筐,正了正衣冠,将背后灵剑背紧。
而后拎了壶茶,去亭中坐着。
慢慢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将亭子在地上黑影又拨动了个角度,方长将视线投向不远处。
一大两小,三道身影出现在那里。
其中带头者率先从谷中上崖,看了看崖上景致后,发现了不远处亭中的方长。
于是这人高声说道:“可是方长方仙长?在下修行人桑子平,携两位小徒,冒昧来访!”
…………
……
早一些时候。
师徒三人,在官道上慢慢行走着。
其中最年幼的那个,背着个小包裹,问另外两人:“师父,二师兄,我们需要多久才会回南屏山?”
这师父语气柔和的说道:“不用想家,我们这次会在外面待上很久。”
那少年继续追问道:“师父师父,我们真的没有目的么?就这样一直逛下去?”
此正是桑子平一行三人,他带着二徒弟魏和与三徒弟慕安宁,离开修行道场南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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