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冰笑出了声,摇摇头:“你这样的人要是都下地狱了。我这样的人还敢出门去吗?一出去保准就让雷劈死了。怎么还活到今天?”她一边说,一边拂拭着蔷薇脸上的泪水。
蔷薇哽咽着说道:“我,我刚才……”
蔷薇的话还没说完,凉冰就笑着打断了她:“你没有不对。是我不该这么贪心的。”她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有资格向你讨要任何承诺。”她的声音到句尾几乎微不可闻。
蔷薇又痛又气,哽咽问道:“值得吗?”热泪仿佛就噎在女孩子的咽喉“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无论你做多少牺牲,她不会给你宽恕。无论你付出多少心血,她永远把自己的国家看得比你为重。哪怕你为她一次又一次地赴死,她也不肯回应你的一句祈求。她永远不会开口说原谅你,所带给你的只会是受之不尽的痛苦!这样一个,不生心肝,只配下地狱的人!你拿着自己的生命要换取的,真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安卧于怀中的伤者静静地听完了这些话。她脸上的笑意却更灿烂,轻轻说道:“当然不是。”
凉冰闭上双眼,再一次把耳朵紧贴在蔷薇的心口,含笑低语:“你怎么能这么贬低我爱的人?我不准。”惨白的面目上,浮现出一种教徒的虔诚:“她心如璞玉,世上无双!”
为什么这样温柔的情话,奉上的却是宛如炼狱之火焚身的痛楚,让蔷薇的骨髓都为之震颤!即使她闭上双眼,泪水也长流不得止休。即使她用尽毕生所习得的坚毅,也不能抵受这样的煎熬,她禁不住开始一遍遍低声叫着爱人的名字,以此获得喘息“凉冰,凉冰!”
凉冰用双臂紧紧环抱着她,抚摸着她的红色长发,轻轻说道:“我在。我就在你的怀里。”
除亲吻外无可慰籍。
于是,凉冰浅笑着解开蔷薇的衣襟,在她滚烫的心口处印下数不尽的细碎亲吻——少女的身体,就像西西里浓绿的大地一样丰饶。
微寒的秋风,突如其来地刺激着蔷薇胸膛上的肌肤,她却在颤抖中不自禁地浑身滚烫。热血涌入她的心房,也涌入她的脑海,让她连哭泣都遗忘了。
凉冰知道自己的办法经已奏效,便重新细细帮爱人掩好衣袍。望着蔷薇红透了的脸庞,她不禁笑着拍拍她的脸颊:“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自己也知道羞了,是不是?”
蔷薇抿着嘴,气道:“凉冰!你!”她不善言辞,实在难与凉冰做口齿之争。
凉冰正笑着要用衣袖帮蔷薇擦干泪水,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又或许是恰好寒风吹拂,让她撑不住倒在了蔷薇的肩窝上。吓得蔷薇抓起绒毯裹紧了她,问道:“怎么了?”
凉冰闭上眼,笑着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人懒了。”
蔷薇颤声说道:“那我们回去吧!叫语琴来看看你!”
凉冰摇摇头:“语琴现在嘴碎得很,凡见了我就必要刺我几句。我不要去挨她的骂。”她伸手搂住了蔷薇的腰间,抚摸着迦太基战士挺拔的脊背“就在这里抱着我睡一小会儿吧。蔷薇。”
蔷薇轻轻嗯了一声,凉冰便浅笑着沉沉睡去。
凝望了一会儿凉冰的睡颜之后,蔷薇想伸手帮她理理发丝,却又怕吵醒了她。便只把她怀中的几份羊皮卷轴挪开,放回书桌上。
其中一份卷轴,却无意中自行滚着摊开了。
那是一份,由阿托克斯亲手绘制的,酒神节当晚总督府护卫布防图。
☆、酒神
独自行走在西西里繁华的街头,让蔷薇陷入一种无法摆脱的茫然无措。
小摊贩们个个忙忙碌碌,为当晚的酒神节庆典准备着。被家人带出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又是笑又是跳,热闹地不可开交。深秋即将过去,太阳快要下山,天气已经很寒冷。但是这种自然气候意义上的寒冷,完全无法与节日的热烈气氛相抗衡。
这种富有生命力的喧嚣被真切地呈现在蔷薇的面前的时候,让她有一种恍惚——仿佛仅仅半年前她亲身经历的那场灭国之战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就如同她在这半年中所经历的每一个噩梦那样,她会在凉冰的怀中醒来,会被手巾擦去额头的冷汗,然后在凉冰轻声安抚中再次沉沉睡去。
她从不透露梦的内容,凉冰也从不探问。她偶尔会心虚地询问凉冰,自己是否说过梦话。凉冰总是用玩笑代替回答。
父亲的鲜血,篝火边的歌声,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她甚至还在梦中杀死凉冰——不止一次!那个女人总是含着笑安然死去。而当自己惊醒时,她竟又含着一模一样的安然笑容为自己擦汗,哄着自己再次入睡——这岂不比梦境更可怖?但醒来后抱着自己的凉冰却又是使人依恋的。
梦境与真实,仿佛只有一线之隔。凉冰的怀抱、亲吻、还有深夜时的低语与梦中的淋漓鲜血和歌声相比,似乎又是天地之遥。
但是这一切都不过是记忆,眼前的繁华与喧闹才是真实。蔷薇缓行于闹市,不断地有小贩向她兜售各种食物与小玩意儿,大概是因为她衣饰华贵,瞧着是位大主顾。蔷薇听见这些小贩都操着西西里口音,便也用西西里语询问他们:“酒神节是什么节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小贩们都挠着脑袋,面面相觑,最后笑着告诉她:“这大概是个罗马人的节日吧?听说就是拼命喝酒?随他爷爷的爱干嘛吧!今晚新的苏菲特要上任了,大家肯定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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