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驾崩仓促,而陛下偏偏又是临危受命,而贤王虽是被撤出东宫,但皇子身份犹在,可最后却是不声不响的陛下继了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心里不得不疑。”
叶久听完微微叹息,皇位之争向来变幻莫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会中了大奖。
“娄老您想想,如若是陛下心中有鬼,您等一众大臣如此公开质疑,陛下可能容您?”
娄老愣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眼叶久,便见着面前的毛头小子笑了下,说道:“虽然现下朝堂大有不服,但若真杀一儆百,想必大臣们多数会顺服。”
她顿了顿,“但陛下并未如此做,反倒是容忍那些个大臣表里不一,混沌度日。”
“娄老想想,如此以往,对康盛,对黎民,又有什么好处呢。”
娄延柏皱着眉头不说话,叶久磨砂着杯口,轻道:“又或是陛下找一人开刀,您说,他该找谁呢。”
娄丞相手指搭在桌边,许久都未说话。叶久也不打扰他,端着茶杯默默的喝着茶。
屋子里寂静了良久,娄丞相叹了口气,看向叶久:“我只问一句,陛下可有背道之举?”
叶久望着娄丞相的眼睛,缓缓道:“我只知,陛下一路回京,并不太平。”
娄丞相眼中一震,倏地皱紧了眉头。
……
侯府门口。
祁韶安和娄夫人出来时,就看着府门口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背着手杵在门口,从背影看,忽略身形,那姿势气场简直一模一样。
她看着两人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好在没有打起来。
“小娘子这下放心了吧,瞧把你担忧的。”娄夫人拍拍她的手臂,笑道。
祁韶安听着那打趣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让娄伯母见笑了。”
叶久和娄延柏听见动静,同时转过头来,只见祁韶安与娄夫人相携而来,正有说有笑的。
叶久往前迎了两步,娄夫人见状把祁韶安推了过去,“林侯,你夫人老身可是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了。”
叶久闻言憨笑了一声,朝娄夫人拱手:“麻烦夫人照顾内子了。”
娄夫人看了眼娄延柏,瞧那个如意的面色就知道谈的甚妥,便更敞开了言语,“你家这小媳妇,老身喜欢极了,这年纪虽小,见识却是辽阔的很,林侯可真是好眼光。”
叶久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都快绷不住了,她强自忍住,道:“我媳妇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可是费好半天的劲才娶进门的。”
祁韶安闻言瞪了叶久一眼。她本来就不好意思娄夫人的夸赞,结果没想到,叶久不但不谦虚一些,还有添两笔,简直是锦上添花,呸,画蛇添足!
“娄伯母您别听她瞎说,我……”
祁韶安话没说完,娄夫人就掩唇笑了起来,“林侯这般爱护你,你可要争气才是。”
祁韶安后半句梗在喉咙里,一下憋红了脸。
叶久不明就里,目光扫过两人的面色,这娄夫人一脸姨母笑是怎么回事?
“好了,茶水也吃够了,回自己府去吧。”
娄延柏适时开口,摆摆手,语气里带了不加掩饰的嫌弃。
叶久瘪瘪嘴,小声嘟囔着:“您那煮茶手艺比起娄夫人可差远了,谁稀罕……”
“嘿!你这臭小子!”
娄延柏吹胡子瞪眼,袖子都扬了起来。叶久见状一缩脑袋,两步跨出了府门,才堪堪躲过娄丞相的“特别关照”。
“拿着。”
叶久被一本折子砸中了,她仓皇接过,看着娄丞相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有点懵。
“渭南治河抢种之法,你拿走吧,爱给谁给谁。”
叶久愣了一下,“抢种,治河?”
她快速的翻看了几眼,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讲述了渭河治理和非农时种植的措施,完全是针对这次灾情的。
叶久心中一骇,这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找到好方法,她对农耕水利又不了解,这事便没有什么头绪,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而现在,方法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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