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过,准备放进她的被褥里,刘月盈却在这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手腕上脉搏在有力的跳动,而燥热的寝宫让它变得更热。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会看我,一会看刘月华与翩秋,胸口起起伏伏,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我不由分说把汤婆子塞进她的怀里,翩秋掏出手帕跪下给她擦拭,刘月华去桌前倒了一杯水。
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咳的满脸通红,我生怕她又咳出血来,慌神间看到刘月华递来的茶水,灵光一闪将头上簪子扯下,用劲划破自己的手指。
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滴进水杯中。
“快点喝掉!”在刘月盈愕然的表情中,将茶杯送到她嘴边。
她在疑惑之余,顺从的张开嘴,一口口将茶水浅啄干净。
“小虑……”她又喊我,眼皮开始打架。
“累了就睡吧,我在这儿,不会离开半步。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感受到我铺天盖地的气息,轻轻点头,阖上眼睛。
刘月华和翩秋对视一眼,门帘又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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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月盈睡得很不踏实,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我趴在床榻边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慌忙的四处乱找,直到发现地上的我。
“怎么坐在地上,快上来。”她有气无力地说。
我极力保持着镇定,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榻上。
“小虑!”她凝望着我,眼睛眨也不眨,眼泪再次冲破眼眶,怎么也止不住:“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么……”她想坐起来,但是没力气。
我扶着她的腋窝将她撑起来,刘月盈立即把我拦腰抱住,上半身的重量全部依附于我身上。
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啜泣,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她。她的后背一点肉也没有,瘦成什么样了。
听着她的轻声呜咽,身子一抖一抖的,我靠近她的耳边逐字逐句说:“月盈,我们的五年之约到了,我现在把一切,都说与你听。”
……
我把枕头竖起来,抱着刘月盈往后靠,让她坐的更舒服些。而她蹙着眉头,在努力消化着我说的这些前因后果,循环往复。
那是极其难捱的沉默。过了许久,她抬起头说:“小虑,沙钰她竟如此重要么?我们真的……经历过那些事情?”
“是的,没错。”
她两只眼睛空了许久,神绪似乎在飘荡:“这两世都逃不过的悲剧,都是因为我,对不对?是我的猜忌,才让——才让你又一次被烈焰焚身。”
她脸色苍白的摸着我的脸,我的肩膀,手臂,手指:“痛不痛?”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都是我的错,小虑,是我!万幸你还活着,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了。”她扶着我哭了起来,比上次分别的时候更甚,眼泪水像运河破开山体那样决堤,打湿了我的肩头。
“那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
“嗯。”她点点头,露出一丝局促的神情。
憋了多年的秘密,那些压抑而癫狂的过去,终于和她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说完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块骤然落地,而仇恨、痛楚也没了支撑点,大厦将倾。忽的感觉万事万物皆不可待,仿佛过眼云烟转瞬消散。
突的有些不安,害怕抓不住面前这个人。
“月盈,我误会你在先,不听解释在后,还故意说那些话气你,我真是个混……”
“别说了小虑,”她的手插.入我长长的发丝:“明明是我错的更多。我负了你,耗尽了你对我的信任。也是,咎由自取。”她说着,又开始干咳。这咳嗽声可真让人心慌。
我心疼的不行,想要亲她却又不敢,最后仅仅拍了拍她的后背。刘月盈听我说了那么久怪力乱神,脸上终于显现出倦容。我扶着她再次躺下,轻声说:“累了就睡吧,过几个时辰该用晚膳了。”
她很快便睡沉了,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准备与翩秋说那药方的事情。
屁股才离床,袖口被一下子抓住:“小虑!”她瞬间惊醒,眼里深深的惊恐还来不及褪去。
“我在呢,我在呢。”赶紧抱住她,感受着她紊乱的呼吸声。
“你要干什么?不许走。”她声音压得很低,仔细听还在发颤。
“我不走,只是去给你熬药。”
“不行,不要让我看不见你。”
“可是你生病了,要喝药才能好,嗯?你答应我要好好调养身子的。”——从今日起,你每日喝的药里又会有我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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