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兄弟到底是江西的土地主,虽说家里缺一个当官的撑门面,在老家办事有些不方便。但无论如何,小康生活是能保证的。所以,在历史本位面上,这两兄弟可以全国游学在科举上蹉跎十二年。而其中的宋应星还可以抽出大量的时间去看各种杂书,依着自己的本心和兴趣,去琢磨各种自然科学。
但是对于这一年只有23岁的孙传庭来说,科举对于他,其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作为山西大同镇振武卫的军户,孙传庭从小就生活在大明的军事重镇里,自然而然的对军事有兴趣。但军户的地位是如此的低,所以他必须压抑自己的兴趣,拼尽全力去念书、科举,以求改变自己的命运。
1615年,他在山西的乡试中成为举人。虽说乡试是在八月举行,但放榜时间都是九月了。所以一般而言,各地新科举人有继续参加会试打算的,一般都是九、十月间就向北京出发——早点到会试地点,看看首都风光,拓展一下人脉,再和各地才子一起打磨一下文章,这是非常必要的。
宋家兄弟的行程就是这样的常例,而孙传庭嘛。
田尔耕为了这个家伙真的要愁死了。
他是锦衣卫不假,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公开的调动大量的人员去打听一个举子的动向——你想干嘛?漏题啊?
可是这家伙一直到二月三日,也就是朱由栋在方山实验室面见宋家兄弟那天,都没有打探到消息。
“山西会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指挥使,属下等一直都在那里守着,截止到一个时辰前,确实没有收到这位孙传庭入住的消息。”
“他的同乡呢?”
“呃,指挥使,代州振武卫近十年来只出了孙传庭这么一个举人。所以......”
“tmd!”在去年接班王之祯,成为真正锦衣卫第一人的田尔耕这些年总体过得很舒服:太孙完全不像以前的皇帝,对锦衣卫是公开的用,光明正大的用。锦衣卫指挥使也能堂而皇之的坐在国务会议的会场内,对国家大事倾听、发表意见了。这是多少任指挥使都梦寐以求的待遇啊!
而主要业务竞争对手东厂的当家人王坤和太孙的关系,比起自己来差得太远了,所以这些年锦衣卫在慢慢的压过东厂。
如此种种,经常让他在夜里偷偷暗爽:自己大概是大明历代锦衣卫指挥使里除了陆炳之外干得最开心的吧?不,忠诚伯虽说是世庙的奶兄弟,但还不是被严嵩压制得难受。而现在太孙掌控的朝堂,虽说谈不上一团和气,但也确实没有谁能一手遮天。
所以,自己应该是干得最痛快的指挥使了吧。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把事情办好。
这次太孙亲自交待下来,想在会试前见两名举子,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两位怕不是有大才,以后太孙是有大用的,这就是以后的重臣、同僚啊!
一定得提前把关系搞好。
在宋家兄弟问题上,他完全没有因为宋应升是个添头就轻视人家。反而是给了手下大笔公款,让他一定把两兄弟一视同仁的照顾好。等到太孙亮明身份和这两兄弟见面后,他也以“保密培训”的名义偷偷的和两兄弟见了面,然后自然是一阵好酒好肉好女人的招待......总之,大家都很愉快!
但是这个孙传庭......
哎呀,这会儿都二月四日了,九日就要开考了啊!考生进京后还得去礼部报备、验明身份啥的,那是很花时间的。怎么到了这会儿都还没到呢?
这家伙不是死在路上了吧?
这还真不是田尔耕诅咒人家,而是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背井离乡长途跋涉,病死或者被杀死在荒郊野外实属正常。加上明朝一直以来财政吃紧,所以没有像清朝那样给上京赶考的举子提供公车待遇。因此,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有举人因病、因亡等诸多原因未能参考。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朱由栋是穿越者啊,别的人可能他记不住,但孙传庭他是记得很清楚的!
虽说我大清修的《明史》,里面的内容很多都不能相信,从万历朝开始的记述更是谎话连篇。但由于孙传庭基本没有和后金、大清怼过,所以《明史》对孙传庭的记述总体还算客观。那句“传庭死,而明亡矣”虽然绝对夸大了,但确实也极为震撼人心。
对这样的人,朱由栋记忆当然深刻。
他清楚的记得,历史本位面上,这位一表人才的大帅哥,22岁就中举了,然后当他信心满满的来参加1616年会试的时候,才发现和全国的各路才子比起来,自己的文章还差得远,于是毫无悬念的落榜了。
即便是回家苦读三年,1619年的会试,他也只是三甲同进士第41名(附带一句,当年三甲第40名是袁崇焕)。
所以,此人绝不会死在路上!田尔耕,赶紧给我把他找出来!
“哎,没得办法了。”本来一心想和这位殿下看好的举子提前拉拉关系的田尔耕,在被朱由栋反复催促后也急了:“你去顺天府尹那里报个备,就说有贵人的宝贵物品失踪,锦衣卫要在进入北京的各交通要道设卡盘查!”
“是!”
“另外,我们的人重点盘查从西、北两个方向入京的人。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操着晋北口音,若是此人还自称是进京赶考的举子,那就错不了了。先给老子抓起来,直接送到北镇抚司!”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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