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进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
他拼命折腾,想要呼救,却只能吐出气泡。
“虽然被管家救起,但从此,我再不靠近水域半步——”
那无数个y-in冷的梦境里,是最黑暗的记忆。
水是最清澈的,最包容的,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
但当它多到将你淹没后,无孔不入进入你的身体后,不会给你带来看得见的伤痕,却让你连灵魂一起感到窒息,无比痛苦。
就像是——爱。
“他们都说我是自己掉下去的。”
无论是那次,还是这次。
可是——
“你信吗?”
秦离静默地看着他。
突然,一言不发地将手放在他胸前,像是在抚慰他心上那看不见的伤痕。
高钺偏着头,突然微笑起来。
这是他在秦离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也是他生命中不多的笑容之一。
褪去了那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孤僻,和压抑在心里的痛苦与迷茫。
非常小,非常小的弧度。
看上去很干净,很寂寞。
就像是那个独自处在陌生星球上无人沙漠里的小王子。
让人看着,就快要落下泪来。
秦离感觉到,自己的手s-hi了。
☆、药片x房间x字迹
少年安静地微笑,泪珠顺着眼角缓缓落下的样子真是非常的好看。
像画一样。
秦离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别过眼去,像是想要掩饰什么情绪。
刚好看到床边小桌子上放着几粒药片,便顺手拿起一颗,低着头观察。
那是之前医生给高钺开的药,有镇静情绪的作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药吃下去后,却没起到什么效果,也因此高钺把剩下的随意丢在桌子上。
秦离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抬头看了高钺一眼,欲言又止。
看到一向冷静到冷漠的秦离露出这幅表现,高钺也反应过来这药是有问题的。
只是,那个医生和他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冒着得罪高家的风险给他开有问题的药。
除非是有人授意……
而那人,必定身份比他要高上一等。
想到这里,高钺一愣,随即将嘴角那微小的弧度慢慢抿去。
心脏好像被一把生了锈的锯子钝钝的切割。
一下,一下。
原本以为已经干涸了的鲜血又因为伤疤的撕裂而涌了出来……
好疼啊……
高钺疲惫地闭起眼睛,想。
哥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秦离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高钺的神情变化,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药片放进自己的口袋。
高钺突然睁开眼。
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离,说:“你既然能拿到那种照片和日记……”
“——那么,请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我。”——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旧房子,房前长着半人高的草,在夕阳的昏黄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荒凉。
“这是你母亲当年住的地方。”
秦离两手c-h-a兜,冷静地叙述着。
“听说她当时j-i,ng神状况已经出了问题,但原因不明。我也就查到了这么多。”
说完,他看了旁边还穿着病服的瘦弱少年,罕见地又解释了一句:“我对高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为了对我的病人负责,才查得仔细了一些。”
高钺不语,顾自走到大门前。
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挂着把同样生满铁锈的锁,高钺试探x_i,ng地伸手去拉扯,但那锁尽管老旧了,却还没有完全的腐朽掉,不能轻易被拉开。
秦离也走前去,捣鼓了几下,然后只听见一声让人牙酸的“吱呀——”,大门被推开了。
对上高钺投来的视线,秦离丢下手里的铁丝,淡淡道:“以前一个人住总是忘带钥匙,所以特意去学了些开锁技巧。”
高钺沉默地点了点头,也不去计较他这话的真伪,又看了眼长满杂草的小院,顿了顿,终于还是抬步往里面走去。
房子里面家具不多,都盖着白布,角落里已经有了蜘蛛网。
高钺目不斜视直接往楼上走,直到看到一间疑似主卧的房间,才停下脚步。
秦离走到他身边,见他并不动作,于是便自己伸手开了房门。
一打开房门,一种长久不通风的,腐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摆设同样不多,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甚至连梳妆台都没有——这对于一个女人的房间来说,是很稀奇的。
房间的布置也非常怪异。
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一点装饰,天花板被刷成极鲜艳的大红色,给人一种强烈的眼球刺激。
窗帘也是透不过光的那种,只要一拉上,就仿佛置身于深夜中。
高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随后抬步走到床边,却发现床后的那面墙有点不对劲。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上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指甲刻痕,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他将手覆在墙上,食指小心地触碰着那些陷下去的地方。
笔画很熟悉,是那本被他翻看了不下十遍的日记上的字体。
但比起日记上的娟秀和从容不迫,墙上刻的字迹要潦草得多,显示出当时刻下这些字的人恐慌匆忙的心理。
他微微移动着手指,似乎在用触摸的方式来认读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
“身边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跟自己交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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