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中枝丫纵横的树木,在呼啸的夜风下张牙舞爪了起来。火光摇曳下,这些树枝投下了扭曲的黑影,随风而动。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不管是蓐收还是都乌拉,虽然都是冥界优秀的鬼将。但他们两鬼谁都没有料到,押解着空车的酆都军们,会把铠甲卸下,连带着厚重的盾牌一起往车上放去。
如此一来,在树林中灌木后,那些披着野草和头带枝条,隐藏得很好的的九幽国斥候,远远地乍一看去,还真以为那些车上装着粮草。
“通知将军。”斥候的总旗在观察许久后,对他肩头的菌人,用只有对方听得清楚的声音,悄声说到:“敌人......”。
他这并不大的声音,完全被粮车的车轴发出的连连声响,和拉车兽魂呼哧呼哧的喘息给盖住。但话未说完,这个九幽国军斥候的总旗,忽然住口,同时小心翼翼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菌人先别着急。
方才酆都军的一辆粮车,在经过他身前时,车上出现的一闪而逝的闪光;这点耀眼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警觉。
粮车上应该只有麻袋和麻袋里的粮食,怎么可能会有能发出金属光芒的东西呢?
狐疑之下,这个总旗继续观望。很快,他就又发现了后面的几辆粮车上,在酆都军的火把光芒照耀下,都闪烁着金光。
“原来如此。”稍加思索后,这个总旗就知道眼前这些车队拉着的不是粮草。
这不仅仅是那些车上的闪烁光芒,还因为运粮队的鬼兵们,多数身上都没有披挂着铠甲。
很显然,车上的发光物肯定就是他们的铠甲了。
这个斥候当机立断后,对菌人说到:“告诉将军,让她派出空骑或者有夜眼的妖魂飞天军,从高空向北侦查,后面应该还有一支敌军,那才是真正的运粮队。”。
菌人立马把这个消息,传给了一直在空中待命的都乌拉,同时也告知了参天巨木间的树精,让他们原地不动,等待命令。
不过片刻之后,跟着飞天军的菌人传回来情报,确实在北面十里外,确实还有一支庞大的酆都军,正在摸黑向南,朝着这边而来......
萧石竹立在仙槎槎头,凝视着眼前飞速而过的云海,愣愣出神。
凌空不落的仙槎悬浮在空中,藏在了云端之上。而在仙槎的下方,就是那片常有九幽国斥候的茂林。
战斗打到今日,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首先超出预期的就是军粮之事;他本以为酆都军的东征,会随着粮草被毁而内乱,没想到酆都军的粮草供给,居然能够细水长流。
阴天也是个强硬的对手,她居然在断粮之前,一边对遁神平原上的屡天,和温源谷中的奢望求粮,一边要求漫江城以北一些尚未投诚的夏州国遗臣,从自己治下的城市中横征暴敛粮草。
虽然这么做让鬼民怨声载道,可也让对漫江城围城的北阴朝联合大军,得到了一口吃的。
但萧石竹也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在他和泰山府君的元婴,就是他的师傅在人间学习时,就知道战场多变,任何计划都只能视为准备,一条轨迹。但上了战场后的一切对策,却都要视情况而定。时而以万变应万万变,时而又要以不变应万万变。
有意外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法扭转局势。
所以为了扭转局势,萧石竹调来了三艘仙槎,从漫江城中趁夜躲开了地上的酆都军,朝着都乌拉设下的伏击圈而来。
既然他在东夷洲,那他就要亲手扭转这个局面,酆都军在东夷洲逍遥的太久了,他一定要他们再吃点苦头。
“主公,这种事情您何必亲力亲为呢?”走到了他身边的都乌拉,抿嘴一笑:“酆都军这次运粮军不过四五万,我和树精大军就能解决的。”。
“你主公我闲不住啊,得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萧石竹淡然一笑后,缓缓道:“再说了,打劫军粮这么刺激的事情,少了我还有意思吗?”。
“主公您真有意思,居然把接粮说的好像无比光荣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前,我奉命去学宫学习时,您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叫做战场上要比敌人无耻。当时您在讲席上眉飞色舞时,也是觉得在战场上无耻很光荣的。”趁着酆都军真正的粮草车队还没来,都乌拉和平易近人的萧石竹闲聊了起来:“当时我们好多同学都说,您不像是个主公,也不像是个老师;您,您像是个地痞流氓。”。
话才出口,都乌拉就知道自己口无遮拦了,吓得她登时心头一跳,后背汗毛登时倒立起来,凉气突生嗖嗖乱窜。
“我就是个街头的地痞出生。”没想到萧石竹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哈哈大笑几声后,直言道:“在人间时,我就是街头讨生活的地痞流氓和骗子。”。
“啊?”一声惊呼下,瞪大双眼的都乌拉注视着萧石竹,眼露惊疑。
她见过冥界中,不少的头人之类的高官,可是这些有身份和地位的鬼,谁都希望给自己披上一层圣人的光环。唯独萧石竹,不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过去的一切都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这是让她都万万没想到的。
阴风拂面而来,吹得负手而立的萧石竹身上玄袍向后一扬,腰间灭月剑剑柄上挂着的剑穗,也随风摇曳了起来。
“我出生不好,这不是说我父母如何,只是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他们。所以在人间时,一没背景二没后台三无庇护,我只能靠我自己活下去。那我肯定要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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