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终点线,女孩一头栽下去,被陆涟扶住。
宁薇伸出的手僵在空气里,郁卒地撇嘴,讪讪收回手。
“哼,动作这么快!”她心里巴拉巴拉,嘴上只敢小声bb。
陆涟没有理会,送给她一个后脑勺。
方棠棠耳膜轰隆响,手软脚软,全靠陆涟扶着才没倒下去。她早就不止跑八百米,最后还惨兮兮被医生追赶,累得不行。
“让我坐一坐。”她小声说。
陆涟拉着她慢慢往前走:“不能马上停。”
方棠棠知道他说得对,还是气呼呼地拧了把他的手臂,拧半天没拧动。少年身上硬邦邦的,衣服下面就是骨头,硌得她手都疼了。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弱鸡。
同时跑步,只有她被红衣鬼怪缠住,陆涟宁薇都没事。难道她的八字特别轻,气场低吗?
至于陆涟,她抬头,悄悄瞥眼少年,又飞快垂下眼帘。
陆涟喊一声就能破开鬼打墙,肯定阳气特别重吧,那她可不可以稍微吸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深吸两口气,淡淡雪松香萦绕在冰冷空气中。
再醒过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亮小小的卧室。
小黄鸡闹钟乖巧蹲在床头,时针指向十二点。
方棠棠愣愣对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想起昨晚后来的事。她被追赶时用掉道具,道具副作用很明显,时效过去体力全部耗尽,让她栽倒在陆涟身上睡过去。
梦里,一夜雪松香。
大概是被他们送回家里。
她翻身起床,刚着地,双腿发软,眼看地面越来越近。她都已经做好摔倒的准备,突然被红旗袍包住,轻轻放着坐在地上。
方棠棠:“你又回来了呀。”
红旗袍自动把自己折叠好,乖巧又心虚。
方棠棠盘坐着,往旁边一看:床头柜上挤满鬼怪,血色糖果、蓝白校服和那串水晶项链。
她想起什么,四处翻找,手术刀呢?她好不容易解锁的医生呢!
难道被爸妈看到了?
正常的父母发现里放着把带血的手术刀会怎样?
方棠棠打个哆嗦,穿上棉拖鞋往客厅走,昨晚道具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除,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脚步虚浮。
她家住在老式小区,采光不好,白天客厅也是昏暗一片。
打开灯后,她坐在沙发上,看到自己淡蓝,旁边茶几还有针线包,和一张妈妈留下来的纸条。纸条大意是,他们去上班了,让她多睡一会,学校那边已经请好假,不用担心学习。
担心学习?
方棠棠皱眉,心想,陆涟他们把她送回来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啊?为什么连爸妈都会有这种错觉。
上的那道大口子已经缝好,她拉开拉链,手术刀和手机好端端在夹层里放着。
看来妈妈只是缝包,没有搜查。
方棠棠松口气,觉得手术刀太吓人,就随手拿茶几上的报纸把它裹好几层,才重新里。手机里集邮册又多一员,雪亮的刀刃滴着血,点开就浮现一行字:
“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伤害我的病人
可是……如果我的病人想伤害我呢?”
她对着那行字微微发怔,字是暗红色的,还有滴血的特效,就像手术刀上的血液。是什么让救死扶伤的白大褂变成黑暗中徘徊的红衣厉鬼,她不知道,只能从短短几行字中揣测那些鬼怪身上背负的绝望和痛苦。
“啪啪。”
门外有人喊:“棠棠,你妈妈给你订了午餐。”
方棠棠拧开门把,探出脑袋,楼下小吃店的大叔拧着外卖盒笑眯眯地看着她。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十几年的邻居,大叔麻利地到厨房拿出几个碗碟,帮她把菜摆进去,边说:“棠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你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
方棠棠揉揉乱蓬蓬的头发:“没有啊。”
大叔:“不要太刻苦学习啦,注意身体,学习嘛,慢慢来。”
方棠棠:“……”
其实她真的没怎么学习啊。
三菜一汤,色泽鲜艳,香气扑鼻。
大叔念叨几句就离开了,方棠棠没有胃口吃饭,继续在沙发咸鱼躺平。
感觉身体被掏空。
还没躺几分钟,门又敲响了,敲门声很轻,不像小吃店老板那样敲得震天震地。方棠棠不情不愿地撑起身体,打开门:“我爸妈没在……陆涟!”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你怎么来啦?”
陆涟:“你还好吗?”
方棠棠:“还好啦,就是有点累。”
她侧身让陆涟进来,才发现少年手里也拎着份煲仔饭,是电影院那边小吃街上才有卖的。“你没去上课吗?”她惊讶道:“电影院离我家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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