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开突然站起来,怪叫一声,跑进黑暗中。
班主任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削去一半的身体轻松从窗户爬出来,手撑住地面,飞快追着尤开而去。因为没有腿,它在地上匍匐爬动,速度依旧十分快,没多久就消失在方棠棠的视线中。
她悄悄从墙角黑暗处爬出来,往后看眼,宁薇和陆涟也跟在后面。
“我从这里爬上去,”她双手攀着窗沿,跨坐在窗台上,脑袋往窗户里钻,“你们也进来吧。”
这里面是间小而整齐的房间,她从窗户进来,正好踩在办公桌上,桌子上有盏台灯,灯下摆满他们班的试卷和作业。明亮的灯光把这间房子照得温暖敞亮,一盆翠绿的小葱被种在塑料盆里,摆在窗台上。
方棠棠小心翼翼注意绕过小葱,想到班主任每天从这里拔点小葱做菜的场景,就觉得……不愧是班主任。太接地气了。
墙上钉着几块木板,用来当书柜使用,放满了书,大多是数学教辅资料,还有些作业试卷,散散拢在一起。远处是张床,铺盖铺的很整齐,床头一本《教育心理学》,再旁就是床头柜上古板方正的闹钟。
她粗粗扫房间一眼,唯一能够藏账单的地方也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找完。
这时方棠棠发现宁薇他们还没进来,往外面一看,那条跑掉的黄狗又回来了,直立看着他们。
方棠棠脑袋探到窗前:ovo
黄狗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从→_→换成qaq,眯成缝的鄙视眼终于睁开,变成个水汪汪的大眼萌仔,它好像很想接近方棠棠,却碍于什么不敢扑上来,和她对视几秒后,轻轻嗷呜一声,然后扭着臀跑开了。
方棠棠一脸茫然:“薇薇,你们不进来吗?”
宁薇:“来咧!”
陆涟则是倚着窗台:“我守在外面。”
方棠棠牵住宁薇的手,扶着她跳进来,和她一起在班主任的房间里找那本账本。
除开窗台翠绿的小葱,房间生活气息很淡,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放眼都是作业试卷,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少。方棠棠打开抽屉,在里面翻出本工作计划。
工作计划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她也只是看几眼,又给合上,重新塞回抽屉里。再站起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久了,猛地起来脑袋一晕,居然也像尤开一样,看到粘稠的鲜血从墙壁流下,塞满这间房间,腥臭的血液漫到她们脚踝,整个墙壁都在摇动。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不是站在混凝土建筑中,而是站在一个人的肚子里,墙壁变成血肉,还在随呼吸微微颤动,在她眨眼间,房顶大块的血肉掉下来了。
方棠棠下意识闭眼闪开,被宁薇一把拉住:“棠棠?”
她再睁开眼睛,班主任的房间就和平时一样,刚才的血肉消失不见。
方棠棠捂住胸口,那种心悸和压迫感还未消散,让她好几分钟都缓不过神。
宁薇担忧问:“你看到什么?”
方棠棠:“和尤开看到的东西差不多。”她顿了顿,小心地看了眼,对宁薇说:“你不会嫌弃我吧?”
宁薇微微怔了下,黑色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很久才低声说:“是我吓到你了吗?”
方棠棠连忙摆手:“没有,我们赶紧去找吧,时间紧迫,也不知道尤开能够为我们争取到多少时间,你看他也不总是会拖后腿,这个时候不就帮了我们吗?”
宁薇:“……嗯。”
方棠棠在屋子里找了圈,踮脚去翻个书柜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戳了戳墙壁。
是冷的、硬的,透着混凝土坚固冰冷的质感。
和幻觉里的血肉堆砌完全不同。
她心里松口气,却总是摆脱不掉心悸的感觉,恍然看到门缝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蹑手蹑脚地走进,弯腰透过门缝往外看。
班主任的房间门板老旧,几块木板钉在一起做成的,木板交接的地方,中间空着条不大不小的缝。方棠棠透过门缝往外看,视线是一片血红。
她眨眨眼睛,奇怪地皱起眉,走廊没有光,不该是看到黑黢黢的过道吗?
她不合时宜又想到个鬼故事,是夜深花睡笔记本上记载的,那天尤开和她聊一会后,她又把那本被自己视作鬼故事的笔记本拿出来翻了几页。
那个世界任务者们扮演的角色是私人侦探事务所,某天事务所接到一桩委托,某个年轻女人来找他们,说自己搬到新租的房子以后,总有被窥伺的感觉。
后来他们发现墙上隐蔽角落有个洞,推想隔壁的邻居在窥伺着年轻的女人,但事情到此为止还没结束,当他们破门而入,却发现邻居早就失踪了,隔壁的房屋废置很久。
女人被窥伺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无论是她洗澡、吃饭、换衣、睡觉,都感觉有人在看着她。
最后任务者们发现,有问题还是隔壁邻居,他被房东碎尸,破碎的尸体和混凝土混在一起,新砌在房子里。
他面朝着女人房间,被镶嵌在薄薄的墙壁里,每天透过水泥与混凝土,紧紧盯着她。
方棠棠打个寒颤。
宁薇喊了声:“棠棠。”
方棠棠直起身,从门板离开:“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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