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骇然道:“对了,青芝总说自己有姐妹,刚才那庙客说又青芝提过她与店主的美妾是同乡,该不会那美妾就是她的姐妹吧。”
滕玉意仰天长叹,弃智哭笑不得:“青芝这些年一直惦记她那个姐妹,突然得知姐妹已死,还死得这么憋屈,哭还来不及呢,怎会‘得意洋洋’。”
见乐悻悻然摆手:“不猜了不猜了!我们本来很聪明的,喝了酒才糊涂,何况我们又不是法曹,猜不对也不稀奇。”
滕玉意瞟了眼蔺承佑,她这边说起青芝有个姐妹时,蔺承佑居然连头也不回,可他明明对青芝的事兴趣浓厚,如此平淡只有一个可能:他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了。
滕玉意摸摸胡子,如果青芝是被人所害,凶手至今未落网,既然蔺承佑正在调查此事,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听来的事相告。
“听人说青芝在房中藏了一包樱桃脯,面上放着吃食,底下却藏着珠玉,那日被人撞破之后,她谎称是旧识送的。”
蔺承佑蹲下来查看条案底下,闻言连头也不回,显然毫不感兴趣。
滕玉意扬眉,这个他也听过了?
这事是她从抱珠口里听来的,撞破青芝的也是抱珠,那么告诉蔺承佑的,也只能是抱珠自己了。
众人齐齐把视线投向蔺承佑,也不知那封从洛阳来的信上写了什么,蔺承佑看完后一直在琢磨那尊宝像。
“世子,那封信是谁寄来的?”五道好奇凑过去。
蔺承佑没抬头:“记得贺明生刚盘下此楼时,因为不堪楼内鬼怪作祟,特从洛阳请了一位异士,这神龛就是那位异士命人建的。”
滕玉意打量香案,那晚金衣公子化作一条金蛟与蔺承佑惊天动地缠斗一番,小佛堂损折惨重,这尊宝像也随之从座上砉然倒下,现在重新被扶了回去,但漆块脱落了不少。
见天抱着胳膊:“这阵法没问题呀,方方正正的太白降魔阵,宝像塑得丝毫不差,符箓也画得工整。要不是底下碰巧压着尸邪和金衣公子,这阵法足可以保楼内平安了,不过这也怪不得那位异士,谁能想到这里头会压着百年前的大怪。”
“我也看不出问题。”蔺承佑打量阵眼外的朱砂残痕,“但刚才洛阳来的信上说,他们找遍了洛阳,没能找到这位异士。”
五道愕了愕:“出门云游去了?”
“贺明生头几日就曾去过一趟洛阳,从那时候就找不到这位异人了,我不奇怪此人行踪不明,就是觉得他消失得太巧了些。”
滕玉意自从喝了火玉灵根汤,身上的热气就没消停过,忍耐到这时,早已汗湿了里头几层衣裳,身上黏腻异常,犹如坐在泥中,她扇了扇汗起身:“对不住了,在下有些不适,需得回房换个衣裳,诸位慢聊,在下先告辞了。”
五道没料到滕玉意说走就走,都来不及挽留一二。
蔺承佑扭头朝滕玉意看去,本想说些什么,可滕玉意头也不回,快步出了门。
出来被晚风一吹,滕玉意非但不见好,汗反而出得更多了,身上仿佛有股真气顶着她走路,一步足可当平时三步。
她身轻如飞,一路连走带蹦,没多久就把程伯和霍丘远远甩在身后。
程伯和霍丘又惊又疑,娘子身手怎么突然轻捷了许多?他们唯恐出岔子,忙也提气往前追,好在滕玉意脚程虽快,内力却不足,他们用上内力之后,很快就撵了上来。
滕玉意只觉得一股热乎乎的气息在自己体内乱窜,胸口像要热炸,必须发力奔跑才能发泄这股莫名而来的怪力,风一般跑回南泽,路过葛巾的房间时,恰好撞见卷儿梨和抱珠从里头搬被褥出来。
廊道里闹哄哄站了不少人,有劝葛巾的,有宽解卷儿梨的,有说风凉话的,有和稀泥劝和的。葛巾面如寒霜,一动不动端坐在窗前。
换作平日滕玉意定会留下来看看热闹,此刻却没心思,一溜烟回到了房中,让外头婢女送浴汤来,房中就有浴斛,楼里热汤也是现成的,等东西送来,滕玉意关上门沐浴盥洗,洗完澡出来,身上的热气依然未缓解。
她叉着腰在房中团团乱转,胡人的衣裳只带了一套,剩下便是中原男子的襕袍和帻巾,来不及装点门面了,胡乱找了套干净男子衣裳换上,随后戴上那串玄音铃,拉开门道:“程伯、霍丘。”
刚一开口,滕玉意自己吓了一跳,丹田热气直往上顶,嗓门竟比平日高亢不少,程伯和霍丘从隔壁房中窜出来,惊讶地看着滕玉意:“公子。”
滕玉意咳嗽两声,压低嗓腔:“你们陪我到园子里转一转。”
不等二人答话,滕玉意掉头就往外走,与其是“走”,不如说是“跑”,到了台阶前,因为太急没看清脚下的路,来不及收脚,狼狈地往前栽去。
程伯和霍丘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去,哪知滕玉意慌乱中使了个马步蹲,居然稳稳当当站住了。
程伯面色变了几变:“娘子,这不对劲,你这身手——”
怎么突然就轻如猿猴了?
滕玉意喘气打量自己古怪的姿势,咬牙道:“定是那火玉灵根汤搞的鬼!蔺-承-佑!”
正当这时,绝圣和弃智抱着一大堆符箓跑来了。
两人冷不丁看见一个穿墨绿色圆领襕衫的翩翩少年,第一眼没认出是谁,及至看见程伯和霍丘,才意识到少年是滕玉意。
“咦,王公子,你怎么在这?”
滕玉意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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