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佑抬手就射出一箭,只恨到了这当口,尸邪的獠牙仍不见踪影,那根银丝早已准备多时,却迟迟不能扔出去。
他一面思量对策,一面迅速打量四周,廊道的灯依旧熄着,院子里不甚明亮,好在尸邪阴力一散,月亮总算不再被黑云遮蔽。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瞧见两位道长端坐树上,好似陷入了幻境中,廊下的绝圣和弃智摇头晃脑,也痴怔得像呆子,至于萼姬等人,更是穷形尽相,要么揪着衣襟鬼哭狼嚎,要么在地上爬来爬去。
他眼里火星子四溅,就知道会是这样,尸邪迷惑人的手段防不胜防,哪怕做了诸多准备,大伙还是着了道。
他焦灼地望向对面,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滕玉意还清醒,不知是有俊奴相护的缘故,还是她心性本就坚毅过人。
滕玉意和俊奴站在屋檐上,焦声道:“世子!
“程伯和霍丘是不是被蛊住了?”蔺承佑高声问。
“是!”滕玉意脸色难看,“无论怎么叫喊都没反应,推搡也不动。”
“刺破他们的天池穴。”蔺承佑飞身一纵落到树梢上,正要唤醒见天和见仙,不料这时候,迎面袭来两道剑光,见天和见仙竟面无表情朝他刺过来。
蔺承佑心中一惊,尸邪虽擅长操控人心,但一向只能让人自恨自悲,受蛊惑之人往往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最后在痛不欲生的情景下被害。但从见天和见仙的情状来看,竟像是把他视作仇敌。
若说是傀儡也不像,尸邪只能把这伎俩加诸于不懂道术之人的头上,譬如卷儿梨,对道家中人却是无可奈何的,何况见天和见仙此前还喝了能护心辟邪的火玉灵根汤。
他沉着抬臂一挡,后仰躲开这剑锋,落到地上前,分别向见天和见仙掷出一个符纸揉成的纸团,力道如石,劲疾如风,恰中二人的风池穴,本以为足够把二人打醒,哪知见天和见仙丝毫没有收剑的打算。
蔺承佑愈发惊愕,身子在半空中一旋,改而纵向廊道下,绝圣和弃智的情况也不妙,他必须在他们彻底受制之前把他们叫醒。
金衣公子看蔺承佑被自己人袭击,在树上发出愉悦的鸣叫,身子动不了,便用半人半禽的声音一个劲地催促尸邪。
尸邪兴奋地在院中乱跑,它一身肌肤骨骼本就有自愈能力,休整了一阵,被砍断的手又长出了一截,脸上的伤口也愈合于无形,跑了一阵听到金衣公子的叫声,便将双腿并拢,猛地蹦到了树上。
它把金衣公子带到树下,让金衣公子倚着树干而坐,自己则叉腰冲廊下诸人娇声道:“快干活吧。”
这一声令下,以绝圣和弃智为首的众人霍然站了起来,不等蔺承佑纵到跟前,齐齐挥剑朝蔺承佑杀去。就连受了伤的见喜和见美也从地上挣扎起来,红着眼睛喊打喊杀。
蔺承佑掠到众人头顶,像蜻蜓点水一般分别在每个人的后颈刺了一下,然而绝圣和弃智毫无反应,很快在原地掉了个头,剑尖又刺向蔺承佑的后背。
蔺承佑心中鼓声大作,这也太不对劲了,即便被蛊惑了心智,也不至于如此失控。不容他多想,绝圣和弃智的剑已经逼近了他的要害。
蔺承佑怕失手伤到他们,向后纵回屋檐上:“混账东西,连我都不认识了!”
绝圣和弃智使出轻功穷追不舍:“别想跑!”
那边见天和见仙也围了过来,纷纷朝蔺承佑使出杀招。蔺承佑一边应对,一边厉目打量众人,绝圣和弃智招招致命,脸上分明有种赴死的悲壮。见天和见仙满脸怒容,活像要豁出老命似的,就连即将赶来加入围剿的程伯和霍丘,眼神也是悲凉已极。
蔺承佑以一敌众,眼神却没有漏过每个人的表情,只觉得这情形说不出的诡异,好不容易挡开第一lún_gōng击,心中闪过一念。
好个尸邪,短短工夫内竟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他心乱如麻,回身挡开一剑,趁乱看向滕玉意,如果真是这样,只能找滕玉意解局了。
尸邪蹦跳着给绝圣等人喝彩,金衣公子也是笑声连连,两个人都快活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想看到蔺承佑被自己人撕成碎片。
尸邪看了半天热闹,忽然双腿一蹦,直愣愣地蹦到了屋檐上,对准远处的滕玉意,欢快地狂奔过去:“该轮到你了。”
滕玉意早依照蔺承佑的嘱咐刺破了霍丘和程伯的天池穴,哪知二人不见清醒,在尸邪发令之后,两人甚至直接跳到庭院里去围剿蔺承佑。
“程伯!霍丘!”滕玉意在屋檐上厉声喊道,怎奈二人全不听使唤。她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但一定与尸邪有关。
蔺承佑原本是众人的主心骨,转眼变成了围攻对象,师弟对他的依赖、盟友对他的信任,一瞬间就瓦解冰消。人人都对他使杀招,人人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这对意志是一种极大的摧残,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好在蔺承佑似乎并没有一下子被击垮,但他既要自保又不能伤人,既要脱困又要对付尸邪,绝不是爱上书屋了两套剑术,即便只是跳下屋檐,尚且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
不等她想明白,尸邪远远奔她来了,她紧张地学蔺承佑吹口哨,结果没能吹出漂亮的口哨,反而变成了令人尴尬的“嘘嘘”声,俊奴冲她翻了个白眼,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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