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讶笑:“给我的?”
打开漆盒,面前腾起一片热乎乎的白气,匣子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圆滚滚的点心,点心里似乎掺了草汁,面团透着淡淡的缃色,可惜团子们的形状搓得有点凌乱,不是太瘪就是太鼓。
弃智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观里的三清糕,我和绝圣一大早起来做的,面团揉得不够好,但味道很不赖的。杜娘子,这盒是给你的。”
“我也有?”杜庭兰笑着接过。
绝圣满脸自豪:“这三清糕的方子是师公的师公传下来的,里头加了几味灵草,有益气固本之效,每年春夏师公都会吩咐观里做几份备用,吃了很管用的。我们还在馅料里调了好多灵沙臛,可甜可甜了,滕娘子和杜娘子这几日受了惊吓,吃了这个晚上就不会梦魇了。”
滕玉意望着点心不说话,透过那香甜的热气,仿佛看见了绝圣和弃智两颗热乎乎的心。
她闭上眼睛闻了闻,慨叹道:“光闻味道就知道有多好吃了。春绒,快把这些食盒拿到花厅里去,早膳我也不吃别的了,就吃我们小道长亲手做的点心了。”
绝圣和弃智高兴极了,没想到滕娘子这样喜欢,看来送点心这主意真没错。
其实直到昨晚睡觉之前,他们都没想好明日来滕府带什么礼物好,滕娘子专程请他们吃好吃的,他们总不好空手上门,两人躺在屋里榻上商量,一会说再画点符箓送给滕娘子,一会说明日现买点胭脂水粉,哪知这时候,师兄突然回了观里,兴许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他路过廊道上随口说了句:“你们买的胭脂水粉,人家敢用吗。她不是很爱吃点心吗,做点三清糕总不麻烦。”
绝圣和弃智忙跑出屋,师兄已经走了,经堂里的灯还亮着,门却上了锁。那里头藏着异志录和各类道家典籍,往常师兄只要遇到疑难之事,都会到里头寻求答案。
师兄深夜回观来翻看观里的藏卷,看样子在查办庄穆的过程中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两人开了门进去,架上果然少了一本最厚的异志录。
清早起来做三清糕时,师兄也不见回观里,不知昨晚就睡在衙门里,还是办完案回了成王府。
一行人就往花厅去,途中滕玉意问春绒:“阿爷可用过早膳了?”
春绒笑道:“老爷哪像娘子这般贪睡,天不亮就用过早膳走了。”
滕玉意暗忖,阿爷这几日论理该休沐,一大早就这样忙碌,定是昨晚的谈话起了作用,这样再好不过了,阿爷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早些做筹划,父女俩也不至于再像前世那样横遭暗算了。
用早膳的时候,滕玉意胃口奇佳,一口气吃了好些三清糕。
杜庭兰也对这点心赞不绝口。
绝圣和弃智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昨晚府里没再有邪祟来相扰了吧。”
“没有,昨晚我和阿姐睡得可香了。”滕玉意笑着说,想了想又屏退下人,“早上见到你们师兄了吗,庄穆可说了自己为何会被引到香料铺后巷去?”
绝圣摇头:“早上没见到师兄,昨晚师兄倒是回来了一趟,不过他只取了一本观里的异志录就走了,连口茶都没喝。应该是审得不太顺利,不然师兄昨晚就去抓真凶了,不会那么晚还跑回观里。”
滕玉意:“庄穆还不肯说么?”
弃智托着腮:“如果我是庄穆,明知自己被真凶栽赃,昨天被抓住时就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为何三缄其口呢。”
杜庭兰插话道:“此人一定是有什么顾虑。”
绝圣费解:“他都被大理寺抓住了,拒不交代一定会重判的,横竖都是一死,何必替人背个杀人犯的恶名?”
滕玉意思忖着说:“庄穆本就是亡命之徒,一个‘死’字对他来说或许不足为惧,可万一对他来说,还有比‘死’更大的灾祸呢?”
桌上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这时程伯领着厨司的下人们进来了,下人们每人捧着一个漆盒,里头装满了各式点心,加起来足有二十来盒。
“这边是小道长最爱吃的玉露团,这边是春季里新做的其他面点。”厨娘笑容可掬,一盒一盒打开给滕玉意过目,“娘子瞧瞧可还合心意。”
滕玉意细细检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再加几盒透花糍吧,上回小道长来时府里没做,这次正好请他们尝尝鲜。”
绝圣和弃智胖脸不由一红:“都是给我们的?这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滕娘子,你太费心了。”
滕玉意不容分说让人把漆盒送到青云观的犊车上:“天气还算凉,点心存得住,你们拿回去放起来,慢慢吃不怕坏。”
弃智和绝圣赧然道谢,一动之下,弃智的袖子里掉出一管紫毫,管身漆釉光亮,一看就知是上品。
滕玉意一讶,弯腰帮弃智捡起那管笔:“这是昨日在墨斋给你们师兄买的生辰礼吧?”
这样的上等紫毫,少说也要十缗钱,两个小家伙对自己抠门,对师兄的事可真够上心的。
弃智忙说:“不是的,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我们没来得及选礼物。这是李三娘子送我们的。”
滕玉意和杜庭兰对视一眼:“李淮固?”
绝圣在旁说:“昨日那些小娘子小公子不是吓坏了嘛,当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顺路送他们各自回府,这位李三娘子住得最远,一路送下来,车上就只剩她了,李三娘子与我们闲聊,说自打在御宿川撞过一回鬼,晚上就睡得不□□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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