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食过午膳后,便准备去附近的镇上采备。问过掌柜的,知晓城镇离着这客栈不算远,雁回向掌柜的道谢以后,便与惊絮步行往镇里去。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这边陲小镇。
镇上自是比不得京都繁华,好在她们要准备的东西普通,镇上到处都有售卖。
两个人买了些大漠塞北特有的干脆馕饼,看着天色还在索性在镇里又转了转。
惊絮与雁回并排而行,这小镇不大甚至比不得京都周边的村落,镇上的人来来回回差不多互相都能认全。雁回图低调戴了帷帽,但却反作用地突兀起来,一辆马车路过都嫌窄的街道两旁,不时有人望过来。
雁回仿若丝毫未觉,当惊絮看见一家珍宝铺提议进去逛一圈时,雁回竟难得同意了,那珍宝铺的掌柜见这二人走进立即笑脸相迎,乐呵呵问道:“二位爷随意看随意挑,我们这都是从京都来的好货。”
二人也随意应和着,掌柜的便推荐道:“公子可是想要送给心上人的?若是这样,我这有支金镶玉步摇不错,您掌掌眼?”
雁回点头应了一声,说罢便从屉里将这支金步摇取了出来,若不是看着这两位来客就似有钱人,掌柜的恨不得把显摆之色堆满整张脸,最终还是露出谦虚的笑来:“爷,您瞧瞧。”
雁回看了一眼,未置可否。
随后目光越过掌柜的落在架上一根寻常的长簪上,簪身很长材质是檀木,看得出来制这木簪的工匠手艺不错,簪上刻着兰花,‘君子如兰,空谷幽香’的寓意显著。
掌柜的看不清帽檐黑纱内雁回的神色,只看她偏头往这个方向转了转,心里便有了猜测。走到货架上取过这簪交给了雁回,道:“公子好眼力。”
一通奉承,雁回听得有些不耐,便打断道:“这簪我要了。”
掌柜见雁回爽快,便也更爽快地开出了高价。
雁回也不压价,仍旧掌柜把自己当傻子宰。她思忖一瞬,转身对惊絮道:“虽说这簪昂贵,可耐不住我实在喜欢,既如此,你速速回客栈取些银两来。”
惊絮答是。
掌柜的听雁回话中透露自己乃外乡人,便更开心了。
惊絮回客栈去取银两,雁回立在门前静静地看着惊絮离去,她虽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在四周梭巡,只见与这家珍宝铺相隔两家店肆的一扇门扉飞速滑过一道身影,那衣诀还被粗糙门上的凸起勾住,掩在店内的人费力扯了两下,才将衣诀带下。
雁回微微勾了勾唇,转身重回珍宝铺内。
那厢,国舅爷一把将星河拉进店内,又在他脑袋上一敲,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星河看着被勾破的前襟,满腹委屈。
这家是个肉铺,挥刀宰肉的屠夫看着门口这两人,脸上的横肉一抖,就这么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六目相对间,国舅爷忍不住咳了两下。倒也不是出于尴尬,他见到屠夫宰肉时溅起的血沫,脑中便闪过一个片段,那越鹤山一战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他剑眉皱了起来,有些虚浮地撑住墙壁。
星河见状焦急唤道:“主子!”
国舅爷摇了摇手:“无碍……”
两人直接无视了身旁的屠夫,忽的国舅爷是想到了什么,微蹙的眉头皱得更紧:“遭了!”国舅爷道:“被那丫头发现了。”
星河不明所以。
国舅爷忍着心中不适,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雁回着急往那边去,怎会有闲心去那珍宝铺。”
星河想了想道:“万一突发奇想,也不是没可……”
国舅爷不屑于星河这个蠢货再多解释一句,他也算是了解雁回,知她是什么性子,将火烧眉头的事放在一旁去逛街是万万不可能的,况且远在郦城的人是谢昀,是她满是爱意的画像里的男人。
星河知晓自个儿被嫌弃了,便半推半就地认可了国舅爷的话,但他有几点不明,便压低嗓音轻声问道:“可主子,这人是如何发现的?我们可并未做什么,难不成吃了那驴就能顺着口感猜出来,这也太神了吧。”星河顿了顿又问道:“且她发现了我们为何是要往珍宝铺去,这又有什么用?”
国舅爷嫌他吵,正要说话便见回客栈取银两的惊絮回来了,她牵着两匹马,身上也背好了行囊。
星河终于悟了。
雁回是为甩开他们。这小镇太小,若追踪寻人的话只能步行,雁回知晓自己被人盯上了,便特意使了一计,她留于珍宝铺,惊絮便转而回客栈收拾行囊,顺带再把马儿牵来,到底人腿比不得马儿四蹄,等他们再折回客栈骑马追人,雁回早就失了踪迹。
国舅爷暗暗叹了一声,虽知晓自己上了雁回圈套,但面上轻轻笑了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仔细看上去还有唇边裹挟了一两分涩意。
犹记得,雁回还未入宫时的脾性,一言不合便与旁人大打出手,脑袋如那黑锅似的又铁又硬,竟不想士别三日,这性子变了许多。他知道那深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在那破庙,便听闻了无数事迹,谢昀专宠兰妃,谢昀压下雁回生辰,圣旨蒙尘被迁怒。他大概能猜到雁回是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和算计,才会练就现下这副柔韧的性子。
“狗崽子。”国舅爷骂了声。
星河又委屈上了:“主子……”
“没骂你。”国舅爷看着雁回主仆二人骑马离去,两人又往店铺深处藏了藏。眼见这二人把肉铺当成了自己的家,那肉铺的屠夫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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