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物作乱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一直深藏此处,勾动、引诱些恰巧经从此地的人,或是听过点刻意流传出去的消息,心存贪念的人。
将这些人抽走了魂魄,汲取了血肉,只空留下一副皮相,久而久之,也不少作恶,害了这么多人性命,还没被揪出来镇杀,看来是钻了个好地方。
眼前这一百多号“人”,大多都是混斥着邪气的皮壳,能称为“尸”的,都没有几个。
“范先生,他们人多势众,不如小子与先生见机行事,谋定而动,可好?”夏戍咬着牙,嘴唇不动,从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提议道。
他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斜向上窥瞧着一颗老树的高处树梢,心态略微稳定些后,也得想想办法不是。
若是真动起手来,他还有一身上树的本领说不定能与范先生策应。
“这里除了你我,哪还有其余活人?”范仁瞟了那姓夏的小兄弟一眼,就知道他打什么心思。
“不过你还是不要胡乱跑动的好,若是邪气入体深了,范某也救你不得。”
范仁感受着空气中那种枯朽、酸臭味道的弥漫,和逐渐浸没到地表中的邪气,自感若不是讹火与之相克,还真不容易发现这种小手段。
怪不得,会有如此多的人不知不觉就中了招,其中有本事的人说不定还不在少数。
“不人不鬼,半妖半邪,钻得深了些,就自认可以为非作歹了么,化了邪鬼,还想当人,呵!”范仁对着掩藏在“人”群后方的几具“尸”说道,那邪物此时应该就是通过他们才能知晓这里的事情了。
妖邪鬼怪,偶有离奇诡文流传,夏戍从老父口中也是听过些许,可是这邪鬼又为何物,他可不怎么明白,这两字相结合听到,可还是头一次。
听范先生话中,似乎不怎么简单,话里隐约是透着另外一层意思,让人琢磨不出。
范仁的话刚说完,对面那些空有一副皮壳的鬼物就都侧让开了身子,留出了个通道来。
三个身影从后方走上前来,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那三个住户打扮的老尸,其中当家打扮的那个假模假式施了一礼,率先开了口。
“戍公子莫怕,此人乃是山中精怪所化,不可轻信,先前我等一餐未毕,公子匆匆离席,还未等在下解释清楚,不如戍公子随在下一同前往后山亲看,便可知真假,且定保公子性命无虞。”
那具老尸说着,口吐芬芳,邪气混杂着怪味,在空中飘散成几道丝线,就要往夏戍的鼻孔中钻去。
范仁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化了邪的老尸表演,如此看来,他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其背后的那个邪物,应该是无法轻离后山的,这些由邪物操控的皮壳与老尸中,只有这一具老尸有些特殊,残留了部分神志下来,在外应对。
先前在宅子里众“人”的表现,一部分应该是来自身死不久遗骸中的记忆反应催化产生,另一部分应该就是这具老尸的应变操控了。
像眼前这些大多数身死已久的皮壳,遗骸中也无法去催化记忆反应,所以先前也并未有其余这种鬼物出现。
而后来出现的那一老一幼,也是因为吸取了些夏戍的血肉,才能短暂做出具有行为性的场景动作。
至于那邪物本身为何会被称之为邪鬼,则是因为鬼是由拥有灵智的生灵死后所化,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情况,
另一种情况就是,身未死,但主动通过某种邪法,以及巧合的外界条件,化为鬼身,如此一来,就称之为,身既邪,鬼亡身,二者纠缠秽结,是为邪鬼。
但是这种天理不容的存在,如果任之不理,也很快会化为灰灰,天灾、人祸,来之不断。
就算杀生借命,也会留下明显踪迹,很容易被揪出斩杀,像柳谷的这邪鬼,藏得偏僻,还能以控尸之法,引人入内,以图邪鬼之身留存,实在是比较罕见的。
几丝邪气快要到达夏戍身前的时候,范仁手中画龙点睛偏移两分,一股风息便将其荡开,出手未曾显出丝毫术法修为。
那老尸见状神志虽然不够清明,但也泛起了些嘀咕,分辨不出范仁究竟是什么来头。
夏戍既然没有将邪气吸进体内,神思自然还是清醒的,听着住户打扮那“人”的鬼话,自然不信,都这样了,还去后山亲看,那他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就算范先生是山中精怪,那影子也还有,说的话做的事,也还正常,起码也能沟通商量,他同行之“人”都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绝对不像正常人,而更像是,死了。
“怎么,诓骗不成,还想等那邪鬼传话,指挥你应对一二?只是不知,尔等看上这小兄弟躯体有何特殊之处了?”
到了现在,范仁已经从地表的邪气中,摸到了后山源头的大致方位,该出现的手段,差不多已经都出现了,是到了动手的时机了。
“此谷地势多诡,早有移灵先人暗埋阵势,亡身入得,生气出散不得,阁下还是识相的些好,不然道消人亡,就在顷刻之间。”
“神思不全,口气不小。”
范仁轻呵斥笑,右手手掌全展画龙点睛,左右翻覆一遭。
如此一说,先前还担心会误伤其他生灵,看来是多虑了,死谷邪气是要清荡一番,手下轻重也不必有什么收束了。
“讹火随身,虚皆妄掩,风助火势,火借风涨。
山谷尽燎,鬼邪具燃,亡身凄嚎,遗骸涤荡。”
范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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