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的尖儿从蓝安江大腿迅速划过,胡有贵出刀回靴就是眨巴眼儿的功夫。
童金台则与他一起动作,那边动刀他便伸手将炕上的布单子取下来,顺手在手腕缠几圈后,对着这厮嘴巴就是一捂,将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就闷住了。
一阵剧烈抽搐,这种疼痛距离昏厥只有一线,过不去便只有疼。
蓝安江本就是个骨头里胆小懦弱,欺软怕硬之徒,他涕泪横流的抽搐挣扎,尿水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挣扎累了,等那恶人放开他脖子,他便哑声喊了起来说:
“饶命!大爷饶命!祖宗饶命!我们大爷卧房床下有个窖子那里面有二十多万贯钱儿钥匙就在我们大爷的腰带上绑着,我们大奶奶私房都在她梳妆匣子的暗格里小人就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浑身上下也没有多少实在孝敬各位大爷饶命啊……”
他这话还没说完,本就剧痛的脸便被人利落的扇了一巴掌,瞬间觉着自己脑袋在天空翻滚几下,虽最终又回到脖子,就撕裂般疼。
陈大忠拿着火折子,点燃屋里的蜡烛,蓝安江又被人提溜着跪在炕前,他胆战心惊抬头,借烛光一看,便是一头冷汗。
烛火摇曳下,七八个凶煞就或坐,或站的看着他,他们脸上也没啥表情,看他就如看不值钱的牲口般,不,甚至牲口都算不上,许看他就如看草芥。
不,草芥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往日去人市上给老爷掐花儿,也是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的。就那种,可以随意支配旁人的命运,让他死便死,让她生便生的感觉。
他们如阎王殿里的差役,个个都穿着暗红色,有品级的官服?哎?不不,这,这不是阎王殿里的,这些就是一群人世当官的老爷?!
神佛,皇天老爷啊,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会引得官兵上门?
蓝安江脑子里胡思乱想,他都吓死了,便浑身瘫软着哀求分辨道:“大人,大~大人啊,搞错了吧?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的就是个奴婢啊!小的只是个伺候人的屁!这主家做了何事,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就冤枉啊……”
他想磕头,却有人抓着他的头发揪着他后仰,他就什么都做不得,只能是满口是血,满面是泪的哀求。
腿上越来越疼,他想晕过去,眼睛一眯,却被人迎面泼来一瓢冷水给浇灌机灵了。
他软瘫下来,却发现自己跪在他本铺在炕面的大褥上?
这又是何意?
陈大胜就面无表情的看着,脑袋里不断问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还就是这人!他没看错,认错。
他令自己全家骨肉分离天人永隔,还都不是好死。
整一日,他们兄弟四人都很激动,然而到了这里却不激动了,就只觉着可笑,太可笑了。
今晚他带着人穿着官服来的,这一路他都没有躲闪,只因这京里的守卫路线,何时换防,哪天换线,谁在哪儿?走什么路线巡查他一清二楚。
他与柳大雅换了南门的夜班,而今南门那边,就只有机灵的余清官一人陪着几个假人呆着。
这种手段粗糙好用,没人敢在天子脚下玩这样的手段,可他就敢。
他现在手握重拳,胆大包天,可当初满门的男丁,甚至不敢挣脱绳索跑起来。
他爷,他爹活着的时候,最爱说就是,咱家几代人,那都是老实人,你太爷被人家吐他脸上一口,他擦干就走了,那是根本不计较的,你啊,你就莫要招惹人家,要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做人啊……
可一路漫长挣扎,他已经学到白日收割人头,晚上就照样吃喝,他走一步看三步,还什么都有了?
他有疼到心肝里的媳妇,还有干爹的疼爱,皇爷的信任,同僚的尊重,权势智谋他一概不缺……可当初又是为什么啊?
就简直……不堪回首!
陈大胜慢慢走下炕,他走到蓝安江面前腰都不弯,就低头用下眼帘看着这家伙,看他这张肿胀而痛苦的脸。
他的眼神是浑浊的,满眼痛苦并哀求着看他,他很瘦且渺小,站起个子还不到他肩膀,这次,他是仔仔细细的将这张脸审阅了个清楚,好一会儿,终伸手便是一个脆巴掌道:“去过~邑州没有。”
蓝安江回答的很快:“没,没……”
这话没说完,啪!就又是打掉牙的一巴掌。
陈大胜的巴掌可不是好挨的,他打的技巧,让他多疼就有多疼,让他哪颗牙吐出来,便是哪颗。
蓝安江脸上剧痛,想惨叫,可惜他身后人机灵,一巴掌过去便往他嘴上又堵了布巾,等他喊完又松开布巾,蓝安江就吐出一颗老牙,满嘴血的哭了起来,他想哀求,脸上又挨了巴掌。
“好好想,去过没有!”
又吐出一颗牙齿,蓝安江缓了半天,这才说:“去,去过……”
啪!!
这一巴掌打的狠,两颗牙齿吐出去,蓝安江便脑袋发蒙的想,我都说去过了,咋,咋还打我呢?
他痛苦的吐出一口破舌头里流出的血,身体颤抖哭着哀求:“大爷饶命,老爷饶命,祖宗饶命,小的什么都说,去过的,去过的!小的去过邑州,真的去过!”
陈大胜这次没打,就嫌弃的用帕子一边擦自己的指头一边问:“什么时候去的?去做什么了?”
蓝安江咽了一口血,哭着哀求道:“记,记不得哪一年了,那还是前朝的事儿了啊,大大爷,是哪年,是哪年啊?啊对!有个七八年了,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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