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担心七茜儿年纪小,又怀着身子,怕她哀伤之下动了胎气,便命李氏一起跟着去。
坐在车上妯娌俩闲聊,李氏问起,七茜儿才笑道:“不瞒嫂子,我都不知道我娘亲姓什么,倒是那会子家里的老人都喊我娘娇姨娘,想来她的名字里有个娇。”
七茜儿倒是小娘生的庶出,可她人品手段都是立得住的,便是坦荡说起身世,如今谁敢小看她。
老太太照样派着宗妇相陪,甚至陈大胜都带着亲兵,换了素服骑着马一起跟着来了。
单从这一点来说,人家真算作万里挑一的好女婿了。那一二般人家,就没有女婿去做这样事情的。
李氏仔细看七茜儿的脸色,见她没有不悦,便伸出手拍拍她道:“活人呢,谁不艰难。婶子若有灵,看你过得好,也定然是欣慰的,可说好了,临来阿奶说了,我得管好你,没得一会子动土,你扎在那边哭的不起来的。”
七茜儿闻言轻笑:“不会!我都记不得她,就知道她生的我。”
其实还真没有多远,霍家庄紧挨着庆丰城,从泉后街出来两炷香就到了地方了。
到了地方,陈家这车队也过不去了。
陈大胜住马,又在车外唤人:“茜儿,茜儿……”
七茜儿打起车帘想说我知道了,结果往外一看也是吓了一跳,那老霍家庄口上竟聚了好些人。
从车这边看去,这一看就是齐刷刷穿着素服来迁坟的。
陈大胜便看着那边问:“这,这是你霍家亲戚?”
七茜儿讷讷:“我哪知道啊?”
她仔细四处看了一圈儿,那些人打扮都普普通通,没有个特别富贵的,又细细看模样,也没有一个熟悉的。
再扯了路过的一问,霍家庄之前这里过过好几姓,最后才被霍家买了地,成了霍家庄的。
那些人看到远远的来了一堆拉着棺材的阔绰人家,也俱都好奇站起,纷纷辨认起人来。
只每家都看过了,七茜儿与陈大胜的脸对他们而言十分陌生,便又失望的坐下。
陈大胜边安慰,边唤了春分过来说:“你去前面问一问,是庆安伯家谁管的事儿,先把那做主的喊来,我要问话。”
顺妃娘家封的爵位是庆安伯,陈大胜前年就受封郡王府世子,只他有正经的官身,外面喊他多为陈侯。
再者,他爹佘青岭跟皇爷是正儿八经的姨表弟兄,顺妃虽是主子娘娘,却不是正位娘娘,人家曹家才算作大娘娘。
便从皇家外戚排,陈大胜这样的亲戚本就比顺妃家的贵重,他去排队领那二十贯,这很不像话了。
便是他去了,刘家也不敢接啊。
春分去了一会,便引了好大一堆人来。
等那群人来到陈大胜面前,便齐齐跪了给陈大胜磕头。
这肯定是庆安伯家下仆在此,若有主家也不能跪的。
带头的这个四十多岁,穿暗色老绸半长衫子,圆胖,小眼,厚唇,下巴胡子有些黄白杂色,他磕了头才抬脸有些惶恐道:“给世子爷世子夫人磕头,小的刘成,受主子令在此协管新庄子迁坟一干事宜,小的是真不知道这里牵扯了您家贵亲坟茔,若知道,如何,如何敢先起告示啊,这,这便是我家主家来了,也不能这样啊!”
这位真吓的不轻,自打刘帧治没了,刘府的门楣算是塌了一半,便是家里有个五皇子,那也不成的。
毕竟这是个没成事皇子的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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