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佘万霖招呼那卖糕的,这几日甜嘴儿惯了,大家都知道有好事,怕大人知道不敢喊,就二十几个排成一排齐齐对那边招手,也是声势浩大。
好不容易招呼了划子过来,鬼鬼祟祟的二十文买了两包糕提上来,佘万霖大方,就掰开给大家分吃了,他是财主可以享用一块整糕。
雨蒙蒙的天气儿,身上『潮』乎乎的,江水凉绿绿的泡着脚,他们齐齐坐在栏杆上吃糕,就吃出皇帝老爷登基的快乐。
也不敢安静下来,只要他们不出身一会儿,不是班主出来看,几个师傅也是要出来巡查一眼的。
如此,便由张永财开口念到:“乌帽鹑衣犊鼻裈,fēng_liú由自傲王孙……”
那个也开嗓唱,婵娟争觑我,我也觑婵娟……小宝就依依呀呀也唱到:“深画眉不把红楼闭,长板桥头垂杨细……”
这孩子是真高兴,那是一口糕后一咿呀,肚里有食儿凄婉的曲儿,就唱出红娘的味儿,反正是这个一句丑,那个声旦,也不识个字儿,全凭脑袋记住的,就想起什么是什么。
烟雨蒙蒙,波光潋滟,人开心了曲欢喜,正美好着,不远处一艘大船便有人猛一招呼:“对面唱曲的小戏儿,你思春便思春,怎又与张飞共婵娟?人家那厢喝断桥呢,你老娘出来私什么奔呀……”
这人是嘲笑人来的,人家也是懂得戏的,一句话便将方才小戏们瞎唱的几出,都点了出来。
妈呀,招惹祸事了。
少年纷纷甭下栏杆,趴在地下第一件事就是把『舔』的湿乎乎的糕饼三下五除二吞了,接着左右两下抹嘴儿,这才开始害怕。
他们是下去毁灭罪证了,就可怜佘万霖捧着糕呆住了,糕不好他也习惯了这个味儿,也啃了一半了了。
抬眼一看,也熟,对面却正是一艘不大的楼船。而对面那人喝完,船上一片笑声,也没多久,那边就出来十几个穿绸顶发网的受难老爷。
两船相隔不远,不过三丈多的距离,老爷们也是闷的狠了,本开了棋局打发时间,却不想隔壁戏船的小戏玩耍起来,声声儿戏阵阵,算不上好听,却端是可爱。
又隔着窗户缝隙见他们鬼鬼祟祟,一边『舔』糕饼,一边左右观察,为了遮掩偷吃就大声练功。
年纪不大的一堆儿光屁儿汇集,谁看了都觉着欢喜。
几个老爷忍笑到肚痛,最后一个心肠短的憋不住,就给人家戳穿了。
如此,他们只能齐齐出来看,却发现那些小戏已经躲了,独留一个白皮少年,双手就把着一块糕,正木呆呆的看自己。
老爷们一看这少年,心里便齐齐叫了一声好,无它,这少年圆头圆脑憨憨厚厚,表情无辜到他们肝疼。
许是吓的狠了,见他们出来圆脸少年便捧糕咬一大口壮胆,咬完假意看不到人的左顾右盼,便两腮鼓囊,嘴巴嘟嘟着眼瞳闪烁。
这,就太可人了。
一位老爷捂着心口默念道:“若得小儿伴随左右,此生便这般吧,死也死也,今日死也~!”
这厮却不知,也是他命好声不大,若是被这小爷听到,他必沉江,若是被这小爷阿娘听到,他必肉饼,若被这小爷爹听到,正中间利索两半……至于他爷听到,死一个是祖宗开恩,全族流放祖坟冒青烟庇护……
双方便这样互相看着,一直到那要死也的老爷大声问:“哥儿~你这糕饼吃着可~可硬啊,好噎着!”
人家也是好心,可佘万霖被人这样盯着就翻了少爷脾气,便眉『毛』一扬道:“咋?你给小爷沸了三江水送糕饼呀?”
说完一翻白眼。
他这话一出,不屑的样子一做,那老爷们齐齐又是一捂心口,都得了贱骨头病。
咱小郡王几岁起泡的是白石山的『药』浴,多少代养生淬骨的方子泡着,就十几年养出一身白玉肉。
从古至今,富贵fēng_liú人从来不分男女,更是生冷不忌,这些人虽不是上等世家流,却也是大郡世家里出身,喜好里面,便有这极致的追求。
当然,家教使然,他们的喜欢绝无龌龊,就单纯的欣赏。
欣赏这一『色』江水上的一团儿白玉,单看着就很饱眼福了。
又看这哥儿真要走,便有老爷高声道:“小哥儿,你们是金滇那家请的外郡班子?”
五福班这名字从前也没听说过。
佘万霖那里知道这个,便不客气扭脸道:“鬼知道那家!”
说完又要走,就听那边有人催着船家划过来,又有人七嘴八舌哄他说,他们想点几折打发时间云云……
以往佘万霖绝不会搭理这些人,可是一听到他们要点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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