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翠一直以为,能够取得太宰治这种角色信任的,必定是忠诚而有能力的人。
例如中原中也。
能get到首领最细微的挑眉和微笑,前者在谈判桌前言笑晏晏,把庸碌的敌手们轻松戏耍得团团转,却并不急于给予致命一击;而礼堂的大门在僵持之时倏忽敞开,后者裹挟着满身的血腥气大步踏入,把敌方大将的头颅扔在桌上,沉默地立于效忠之人的身后,对着惊惶的鬣狗们虎视眈眈。
恶作剧和戏谑之语都只会针对亲近之人,太宰治与中原干部的特殊相处模式,似乎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但忙碌了这么久,依旧徒劳无功……雨宫翠不得不重新检视自己的攻略方法,从根子上发现了这套理论的漏洞。
也许不是太宰治信任那样的人。他所信任的,只是“中原中也”。
而后者,恰好是那样的人。
雨宫翠习惯性地点开信任值面板看了一眼,依旧是三十七。几个月都未曾变动过的数字有些扎眼,半推半拉地促使他抛下一旁未处理完的文件,托着下巴,专注地沉浸在思考之中。
但若说中原前辈身上的闪光点,那实在是数不胜数,堪称行走的港黑良心,一时间实在难以确认吸引太宰治那个黑泥精的到底是哪一项特质。
——万一是武力值呢?
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当场出局?
中原中也路线难以模仿,放眼望去又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参考对象,雨宫翠悻悻起身,无视桌上余下的事务,推开椅子,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路回到宿舍,中途并没有遇到什么熟人,巡逻的基层成员也只是远远停下鞠躬,根本不敢上前搭话,翘班之旅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将身上的黑西装脱下,随手扔在一边,心情舒畅的雨宫翠一边在衣柜里挑选着寥寥几件的常服,一边拨通了中岛敦的电话。
“现在在港黑吗,敦?那麻烦到我房间里来一趟。”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刚好换完衣服,正对着镜子打量里面气息沉静宛若湖泊的青年。把散乱的鬓发随手一拢,他上前开门,门外等待着的小猫咪在看清他打扮的时候,毫不掩饰地怔了一下。
“哎,您这是——?有需要便装的任务吗?”
嘀咕完后又自行否认:“不,首领不会允许您置身危险之中的,能外出的人选有那么多……”
觉得这孩子可能被什么滤镜蒙蔽了双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雨宫翠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告知:“我翘班了。”
“啊,我就说,原来是翘——”
中岛敦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慢慢慢慢地瞪大了。
他幻听了。
不,也有可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或者港黑马上就要倒闭了。
没有对那副灵魂出窍一般的梦幻神情多做理会,雨宫翠关上门,拉着小猫咪目的明确地向港黑大厦外侧走去,不多时就站在了马路边上,在行道树的树荫下等候着偶尔路过的出租车。
后者这才摇摇晃晃地回神,毫无实感地左右张望,甚至还试图把手放到前辈额头上测测温度。在收获了无奈的包容眼神之后,才盯着收回的手掌喃喃。
“没有发热,不应该啊……”
“只是突然想补回四年的假期而已。”雨宫翠被他磨得没脾气,只能找个理由胡乱解释,“现在各种事情都走上正轨了,并不需要我多操心。而且,我觉得是时候帮失踪一星期之久的太宰先生找回人生价值了,他这次消失这么长时候,说不定就是在对我的独断专行表示**,急于安抚自己那颗想要工作的心。”
“是……是吗?”
当然不是啊。
让太宰治干活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但这种话,怎么能跟不谙世事的小猫咪说呢?会把孩子教坏的。
所以雨宫翠只是展露出一个百分百保真充满说服力的笑容,抬手揉了揉中岛敦柔顺的头毛。
“不会出问题的,不管离了谁,世界都能照常运转。啊,出租车来了。”他挥手叫停,拉着小猫咪坐上去,“要去哪里?敦君有推荐吗?”
“啊,问、问我吗?唔——那么,中心公园怎么样!附近有很好吃的可丽饼,还有汤豆腐也不错!”
中岛敦身体紧绷,一股脑把相关信息从脑子里全部倒出来,在得到了认同之后才略略松了口气,虚虚挨上座椅靠背,在汽车的发动声里偷眼看着身旁的人。
黑发的青年侧脸轮廓蒙有一圈模糊的光晕,下颌和锁骨线条流畅,显得整个人干净又爽利。
明明长相年轻到会让人误以为还是学生,但不知为何,身周总有一股使人安心的、冷质的平静气场。只要能被他划归在同一阵营的范畴内,就会给予无差别的全力庇护——被港黑全众所信赖着的,对外手腕强力、杀伐果断,对内却宛若春风化雨般关怀备至的决策制定者,名义上的首领秘书,雨宫翠。
虽然本人对此毫无察觉,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认识到了这个人是多么护短。
曾经被好好拢在羽翼之下的中岛敦更是印象深刻。
想到十六岁时自己因为避开了沾染血腥,在任务结束后兴奋倾诉时青年脸上淡淡的微笑;以及那之后、向首领发誓“绝不再违抗命令”,麻木地索取剿灭任务的时候,对方长久的沉默和复杂的眼神。
虽然出乎意料,践踏了那份心意的自己并未因此遭到疏远,前辈依旧像之前一样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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