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纪初谣被帝师范考古学专业录取的事儿没两天就在亲戚朋友间传遍了,七班以安泽、徐至秦为代表的那批人,三天两头给她发些“震惊!清北某专业六代单传,两年招一次新生!”、“为何缴纳同样的学费,她却享有四年的1对1辅导!”诸如此类的公众号文章,石高阳更是给她打了一个小时语音,全程在那儿表演鹅叫,笑得一抽一抽,好像下秒就能嗝屁走人。
长辈们在她和纪明熙的升学宴上,向她敬酒恭喜时更是忍不住频频笑场,调侃她以后一个人请假全系放假,奖学金拿到手软……
纪初谣知道这事放谁身上都很好笑,也就任大伙儿打趣去了。
但她自己作为两个月后入学的准新生,内心还是挺慌的,一边上网做攻略,一边向岑易吐牢『骚』。
虽说以她的分数能被帝师范录取百分百是赚到了,但她从没想过一个专业一个学生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一想到老师上课全程1v1的高聚光深沉凝视,她就感到一阵压力头大。
纪初谣躺在床上,怀里抱了个抱枕,用手机搜出延礼大学今年的招生公布,意有所指地对视频通话那边的岑易道:“延礼的考古学专业今年收了25个学生,13男,12女,就差一个女的就能达到阴阳两极平衡。”
岑易听出她话里的暗示,莫名好笑。她是真的不会跟他生气,连埋怨都那么委婉可爱,像个软乎乎的小太阳,让人想天天带身边。
他道:“你男朋友还在这儿呢,你刚说想要跟谁阴阳两极平衡?”
纪初谣默了默,找补道:“我没说我,就是觉得他们要是多录一个女生,排个队什么的都好看些。”
岑易越发想笑得紧,过了会儿,他不紧不慢地将脸上笑意收敛,变得稍稍正经,道:“会怪我吗,如果我当时没让你改志愿顺序。”
“不会。”纪初谣沉默少许,抱着抱枕翻了个身,半边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闷声道,“我就是有点怕。”
她在热闹里呆得太久,害怕变成一个人之后什么都做不好。
其实即便去了延礼大学她也是怕的,g城太远,关系好的朋友都留在了帝都,她不知道自己到新环境后还能不能认识那么好的一群人。
与其说她是在为学校、专业而慌张,还不如说高中生活对她影响太大,让她有点故步自封,没勇气再去其他新环境了。
岑易没出声,过了片刻,蓦地来了句:“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纪初谣愣了愣,没想到话题转折的那么突兀:“四点跟我姐还有从悦出去玩。”
岑易点点头,起身拎起椅背的外套:“我现在去接你,先带你去个地方,晚点再送你找她们。”
纪初谣茫然,还想再问句什么,但岑易出了门,就挂断了跟她的视频。
纪初谣坐起身『迷』糊地抓了把头发,想到岑易在黎川家,很快就能到楼下,连忙跑去衣物间翻找衣服。
纪父纪母都不在家,但纪初谣看到岑易等在白栅栏外,仍有种两人要去偷情的感觉。
七月的帝都很热,太阳都是毒辣辣的,纪初谣钻到岑易伞下,挽过他的胳膊:“去哪儿?”
岑易将伞面倾斜往她身上罩了罩,仍是卖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离小区最近的地铁站只有几百来米,但纪初谣还是走出了一身薄汗,直到坐在地铁车厢,感受上方流动的冷气,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岑易从她包里找出纸巾,帮她擦汗,把她有些洇湿的额发往两边理。
纪初谣靠他肩膀上,任他帮忙打理,自顾捏着他外套的下摆玩,觉得有点不公平地道:“你不是很怕热吗,为什么夏天穿长袖还一点不流汗。”
“因为我心静自然凉?”
纪初谣:“……”
中午十一二点的时间,地铁上多是外地来的游客,纪初谣昨晚因为家族聚餐睡得有些晚,这个时间反而犯困,也顾不得环境吵闹,感觉岑易的胳膊凉快,就把他的袖子往上撸,环着他的手臂睡。
在帝都两个小时的地铁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纪初谣中间转乘时还冒了点起床气,眼睛黑黢黢的一动不动,两颊微鼓,岑易笑着安抚也不搭理,最后上了另一趟,没座位,靠人怀里站了十来分钟,活生生把睡意『逼』得散去,才恢复正常。
从地铁站出来,纪初谣已经隐隐察觉岑易带她来的地方是哪儿。
周边道上多是年轻脸孔,比十八岁的他们多几分干练和稳重,但神情皆自信又张扬。
两人走在梧桐道的绿荫下,来到街边的一块路牌前,岑易将伞面往后扬,示意她往上看:“知道大学城的好处在哪儿吗,我每天从清北骑自行车去看你只需要十分钟。从悦在的清北医学部离本部只有4.6公里,就算坐公交遇上堵的时候,二十分钟也足矣。徐至秦的帝传离你就更近了,从你学校出来的十字路口右转就能看到他们校门,安泽的政法稍微远些,但打车只需要半个小时……大家虽然都去了不同的学校,但只要想聚,我们每天只用一通电话就可以马上聚在一起。”
岑易转头看她:“这样会不会有安全感一点,没那么怕一点?”
纪初谣凝着蓝『色』指路牌上的简易地图,道上长风吹过,头顶的聒噪蝉鸣无限远去,连带心间心绪起伏带起的波澜涟漪也一并抚平。
她冲他重重点头,嘴角扯开点稚气的笑。
她问:“那你以后会天天来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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