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得剑已经三年多了,前半年是最受苦的,剑意穿身,观想图被撕碎了多少次,就好像是死了多少次,现在回头看,阮慈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但观想图成形之后,日子便好过多了,东华剑长短变化都如她的意,轻重也极合手,只是怎么都拔不出来,王盼盼说大概是她没有修得法力在身,这局该怎么破,得等她拜入师门后,由那些盛宗高手仔细参详。
虽拔不出剑,但她却不由留意上了各路剑法,在坛城,所有凡间武学都是大路货,到手极易,阮慈也不觉得有什么珍稀的,什么剑法她都是一看就会,一练便得了,这些凡人的东西,坛城诸人也不留意,她学得再快也都当是个乐子,商行众人待她不错,见她开始拿的是木剑,几个伙计和炼器师一商议,从铸法器的下脚料中随意为她打了一柄剑,还说,待她出了坛城,这柄剑够她护身用了,甚至可以作为凡间武学世家的传家宝剑。
阮慈自然是不愿拜进太白剑宗的,但也不便拂了李伙计的好意,寻思了一番,提剑出来,抱拳道,“近日习练了一套贯日剑法,剑谱在此,请仙师指教。”
这《贯日剑法》在凡间颇有名气,以凡人武者的眼界,选择这套剑法已极用心,不过其实阮慈下值后大多时间还是要习练观想图,逐渐加深和东华剑的联系。这套剑法,只翻看了几次秘籍而已,还没有练过,她此时提剑舞将出来,就算十分认真,也难免还有些疏漏。李伙计大声叫好,鲁仙师捻须微笑,他身后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却都不以为然,女弟子道,“师叔,山下人的剑法都是这样的么。”
阮慈剑势未完,闻声收了剑,有一丝窘迫,鲁仙师笑道,“罢了,你小小年纪,有心上进,也是不易,这块乌金拿去吧,让掌柜的给你打一柄剑。将来离开坛城,也有个傍身之物。”
这便是婉拒了,不过给了一块乌金,行事也算大方,鲁仙师不愧是仙宗在外行走贸易的人物,处处都透着妥帖。阮慈抱拳谢过,老掌柜也迎了出来,鲁仙师自然和他上楼去谈生意。李伙计和阮慈也不好就走,都留在店里帮衬着。
“哎,你过来。”
便是仙人,也一样要算账、要讲价钱,那两个弟子在楼上气闷了,各自出来走动,女弟子热心地叫阮慈过来,指点她道,“你刚才练的那套剑法不对,我看出了十三个纰漏,你可要听?若听,我便一一说出来。”
她脸儿圆圆,很是可爱,刚才说话村了阮慈也不觉得歉疚,这会儿教她也只是兴之所至,阮慈不料自己刚才演还演出续集来了,只得过来抱了抱拳,笑道,“请仙子教诲。”
这两个弟子应当都要在筑基期内——若是炼气期的修士,阮慈自然生出感应,这感应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真要说的话……是一种对方不是对手的感觉,或者更有甚者,是一种可以击杀的感觉。
她本性其实并不嗜杀,甚至常被王盼盼骂软弱,看到稍微可爱些的妖兽就下不了手,所以阮慈对这感应也有些别扭,只是籍此确定两个弟子至少都是筑基期,想来鲁仙师既然是茂宗长老,金丹期修为也是有的。不过他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这两个弟子却都是一脸的青涩,男弟子长元还好些,冷面不言,站在回廊上,抱手看着天井出神。女弟子双成却是被称一句‘仙子’都脸红起来,摇手道,“别叫仙子了,那都是叫师姐们的,嗯……你便叫我双成前辈罢。”
她背着手,努力做出老气横秋的样子,阮慈心中暗笑,宋国国势动荡,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九岁、十岁就要出来做工,高门大户的贵女也自有心事,童稚之趣,几乎不存,哪和这双成一样,修到筑基期,至少几十岁了,还和十几岁似的。
她抱拳说了声,“双成前辈”,双成很是得意,负手老气横秋地道,“你练剑多久了?十年?十二年?瞧得出来,基本功是很扎实的,马步没有少扎吧?只是你终究是少了几分心思,只知道练剑招有什么用?剑是要使的,招数之间的过度圆转都没有了,你那是在跳剑舞呢,把一个个招式亮出来就罢了?”
说到剑,她的青涩全没了,神采飞扬,犹如谈到自己最欢喜的事物一般,随手取下板壁上张挂的一柄剑,笑道,“你来和我对打,别怕,我一丝法力不出,你瞧你能刺中我么?”
阮慈练剑已久,伙计们都是知道的,不过买卖人和气,非是好勇斗狠之徒,她自个儿耍几式花拳绣腿,也没人和她对拆,阮慈闻言不禁踌躇不前,双成急道,“你别怕呀,我真不伤你——你别瞧我小,我都已经筑基了!”
阮慈道,“刀剑无眼……”
“无妨,”那长元不知何时从二楼回廊翻身而下,如同踩在台阶上一般,自空中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他本就生得异常俊美,此时御气而行,意态更是潇洒,走到一半,便负手踏虚而立,沉声道,“有我看着,不会有事,你只管出手便是了。”
他们两人刚才都看不上贯日剑法,双成率直,说出了口,长元却是隐隐有些不屑,阮慈也总觉得他看自己神色不对,若不是东华剑种可以彼此感应,她很确定长元并非剑种,简直要以为长元看穿了她的身份。她对长元比对双成更忌惮了一些,闻言不便再推托,“是,双成前辈,得罪了。”
说着,对双成行了一礼,拔剑出鞘,摆出起手架势,绕着双成踱步,寻找可乘之机,双成满面微笑,更是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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