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国人,我为那段历史感到愤恨和耻辱,所以我常会写得热血沸腾;我敬重英雄,敬重所有忠实于信仰的人。乱世中每个人总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人生才不至于有悲无壮。
关于青木这个反派人物,我只是努力想从客观的角度去写他。至于对他的看法,无论是哪种意见,切入点不同,理解也因人而异。各位能够这样用心地留言,是我的荣幸。
一个反角,读者把他骂得狠,说明这个反角是有生命的;一个反角,读者能够认为他有某些地方或可欣赏,说明这个反角是立体的。至于我们应不应该给他点赞,我是不是可以厚颜一点说,其实这个赞是给槿的……(被拍飞)
烫金通行证,编号yt8910,平躺在桌上,漆黑的封面,像一扇通向未知去处的门。
展昭起身,双手接过通行证,收进怀中。
青木站起,向在场的人致意,转身面向稻垣:
“滨江饭店解禁。”
赵珏早早叫来汽车,在滨江饭店门外等候夏目公子和跟班阿琰。
阿琰虽然半边胸肩血渍狼狈,风度却一点不走,给夏目公子打开车门,请他坐好,然后开门径直坐进副驾。
汽车夫看到这副模样的阿琰,先就吓掉了半个魂,抖索索地拧钥匙,半天也没发动起来。
一只手从后座伸来,帮他发动起引擎,车夫回头一看,是那位看起来温良和善的太君,赶快连声道谢,一面毫无声息地从衣袖里退出一样东西,塞进对方手心。
那是一片薄薄的苹果,常用来搭配早茶。但是现在,上面已经用指甲刻出或长或短的数行痕迹,是和襄阳联系的专用加密码:
事急,不能见面。行程不变,东西直接送到车站。盼安。
青木回到军部,招手叫稻垣上前。
“通知铁路沿线所有关卡,即时记录编号yt8910通行证使用状况,随时准备缉拿。”
稻垣立正领命,眼中却带疑惑。青木捕捉到他这点心理活动,淡淡道:“让他们动,一动,就现原形。”
青木亲手下发的通行证果然有效,虽然城内城外戒备森严,赵珏拿着它,还是一路无阻地按原计划日程把夏目公子和他的跟班送到了火车站。
夏目公子风度翩翩地从军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先下车的阿琰对着行李发怔。顺着阿琰的目光一看,夏目公子也愣了。
四个大号藤箱,六个大号皮箱,堆到七八层的糕点盒,十几个装满水果的蒲包,还不算五六个双层竹编食盒,腾腾冒着热气。赵珏还在指挥着三四个伪军从卡车往下搬着天知道都是些什么的行李。
展昭刚要询问,赵珏看他下了车,连忙抹了把汗,颠颠地跑来敬礼:
“少爷太君!这些吃的,是青木太君吩咐给您压惊解闷的!这几个藤箱,是江省的特产,东条太君特地叮嘱给您带回去!这两个皮箱,是您带来的行李,这四个皮箱,是小的孝敬您的几件衣裳!
展昭眼带苦笑。赵珏并没有告诉他情报具体的携带方式,这就意味着,他要平安带走赵珏给他送来的每一样东西。
“这也……”
这也太多了。
只听得赵珏殷勤接口:“这也太拿不出手了!青木太君就这么说的!看看车要开了,小的带人给您搬车上去!”掏出一张行李票,“都给您办好了!”
展昭只得礼貌地笑笑,让白玉堂接了行李票,一同进站上车,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皮箱藤箱们。
赵珏领着伪军们把行李送到行李车上,又赶快来安置夏目公子和阿琰。
展昭上车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定了定,又迅速恢复常态。
另一节车厢的上车门处,一个黑衫年轻人正带着杂役搬箱上车,铁路警察细细检视他的行李,他站在旁边,不时低声解释着什么。
竟然是明凤华。
赵珏在旁边带笑说道:“少爷太君您可来着了,明凤华昨天唱得好,得了青木太君的赏,正好皇军拿下喜峰口,要办庆祝,青木太君特地派明老板去巡演。您车上寂寞,下条子让他来包厢里给您唱堂会,衣包都现成的!”
赵珏谄媚地说着,唯恐笑得不好听,可是事极必反,那笑声里有一丝颤,像哭泣。
喜峰口。惨烈的喜峰口。
二十九军抛头洒血,白刃破锋护住了长城,却护不住国土。
喜峰口……读在唇齿间,酸涩如锈。
夏目広照垂下深秀眼睫,摆摆手,如同厌烦了奴才讨好的年轻主子,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铁路上运行的还是老式的俄罗斯车厢,高级卧铺包厢都是双人间,有单独的门通往站台,包厢对着的过道两头也有上下车门。乘务员只在检票时出现,车一开,来照应乘客的就只剩下茶房。
赵珏摇着尾巴跟进包厢,替展昭铺床、打手巾,又摆茶果,弄得连正经跟班阿琰都没事可做,碎发间寒冷的目光敛了又敛,才没有直接刮破赵大队长的厚脸皮。
等展昭坐下,赵珏讨好地递来一把枪。
“这个给太君防身,是小的一点心意。”
银灰色的勃朗宁,每一处都再熟悉亲切不过——展昭的枪。
展昭接住,丝毫不掩饰喜爱之色。
懂枪的行家,爱枪触掌的一刹那,整个人焕发出神采,枪接了人的体温,人有了枪的风神。白玉堂在旁看着,只觉得这样的猫儿是令人移不开眼的好看。
这才是应该属于猫儿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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