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在他这儿讨不了好,气冲冲地走了。临走时撞见急匆匆赶来前院的张大树,也是十分冷漠,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张大树失落无比。
姚乙好笑地道:“他如今失意,还不趁机把握着?”
张大树脸上发热:“老爷误会了。”
姚乙笑了笑,又问:“他和你说过别的话没?”
张大树疑惑地问:“什么别的话?”
姚乙道:“就是与你俩私房话无关的话。”
张大树想了想,摇头:“没有说过,他从来没有问过老爷的事。”
姚乙道:“他若提了,你可别傻乎乎乱说。”
张大树点头:“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张大树找到傅南生,是在赌坊里面。
其实也并非是刻意去找,而是张大树自己要去赌坊——他这些日子把握机会跟着傅南生,倒确实又能陪着玩乐。但傅南生实在太能花钱,一些东西明明只是多看一眼,明明也吃不下,就是要买。
傅南生倒是不需要张大树结账,只是张大树自己撑不住脸,争着要给钱。
傅南生有些不耐烦:“你给不起那么多,不用你给,你又没钱。”
越是这样讲,张大树就越是要撑住这口气。
然而傅南生太败家,他起先给张大树的银票,全被张大树给了回来,这还不够。
张大树心一横,在姚府做账的时候忐忑地动了些手脚。可一时不敢动大了,只敢小偷小摸。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张大树便想去赌坊里面撞大运。他试探着去过一两次,还真撞到了运气,买了一个金镯子送给傅南生,换来傅南生多笑了两下。
如今傅南生不高兴,张大树便想再去撞大运,多买点东西哄他笑。
张大树进了赌坊,见赌坊里今日格外奇怪,人都挤在一处,仰头看着赌桌上面的人在摇色子。
张大树自然也过去看热闹,挤了半天才看清楚,顿时便愣住了。
坐在赌桌上摇色子的人,除了傅南生,还能是谁?
傅南生坐在那儿,一派虔诚地摇了半天,衣袖都耷下去,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张大树送的那个金手镯,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玉镯子,磕碰在一起哐啷响。
傅南生将色子扣在桌面上,看着众人将赌注放好,他偏偏要挑最少人的那处,将手上的玉镯子搁过去,开了赌盅。
“你大爷!”傅南生很大声地骂了一句,皱眉看着庄家将他的玉镯子收走,“我还有。”他又将金镯子取了下来,如刚才一般摇色子下注。
他又输了。
庄家劝道:“这位公子,你已经没有赌注了,不妨明日再来。”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打开门做赌坊劝人不要赌的,老板以前是念佛的吗?”傅南生的话惹来周围一阵大笑。
庄家倒也不恼,跟着笑:“见这位公子生得模样好,怜香惜玉啊。”
傅南生笑了笑:“我还有赌注。”他看了看周围,问,“我脱一件,一两银子。”
台下的赌徒虽然不好男色,却见他生得极好,又都爱起哄,立刻便有人叫道:“我给!”
一只手伸出去,傅南生就拿走了他手上的碎银子,朝庄家道:“我近日倒霉到家了,情场失意赌场必定得意,我就不信今晚翻不了本,我还赌大。”
底下的人问:“衣服呢?”
傅南生道:“我还没输呢,我若是赢了这一把,还那位大哥十倍本钱,先开了再说。”
说着,他又摇起了色子。
张大树跟众人一样,紧张地盯着赌盅。
打开一看,豹子,通杀。
傅南生恼怒地将赌盅一扔,生了半天闷气。
周围的人起哄叫起来:“衣服!脱衣服!一两银子呢!”
张大树刚要说这一两自己还了,却被汹涌的人群挤来挤去,见傅南生将外罩一脱,随手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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