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皇上会与臣子们谈事到深夜,臣子回家不便,就在这里休息。今日正好无人在此,便来了宁王与陈飞卿。
陈飞卿将茶水抱在怀里暖手,听到宁王继续道:“说回刚才的话,你也觉得外面比较好吗?”
陈飞卿想了想,说:“还是外面好吧,皇宫确实有富贵,但外面也有。我觉得富贵来回也就是那些东西,房子,权势,女人,珠宝,古董,字画,差不多得了,要太多也没什么意思。”
宁王笑道:“若所有人都是你这样想就好了。不过本王希望你不要继续这样想。”
陈飞卿讶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宁王道:“若有一天,社稷到了需要你放弃外面那些自由,非得把皇宫的富贵送给你的时候,本王希望你还是不要拒之门外。”
陈飞卿一怔,透过烛火看他,只觉得那烛火十分的闪烁。
转瞬之后,他回过神来,急忙看向窗外。
宁王不慌不忙地道:“不必看,本王敢在这里跟你说,除了你之外就不会有人再听得到。”
陈飞卿震惊地看着他:“叔——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王喝了一口茶,道:“本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呢?”
当然知道,你在怂恿我造反?!
陈飞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宁王见他如此表情,叹了声气,道:“本王不是让你起兵谋反。”
陈飞卿问:“那您是什么意思,我从小读书不好,您就别跟我卖关子。”
宁王又叹了一声气,道:“皇上无子,可也时日无多,即算他此时有了幼子,也绝不能立,否则天下就会成为太后的天下。飞卿,本王从江南赶回来,江南一向是富庶之地,国库每年存入税银十之有五来自江南几个城,这几座城倒是没有少交税银,然而本王去了才知道,他们每交一两,就收了三两,飞卿,你猜是谁敢这么做?”
陈飞卿向来都在京城与边塞奔波,对江南那片地方不甚熟悉,如今听宁王这样一说,却也猜得出来。
他低声问:“姚氏的人?”
宁王点了点头。
陈飞卿想起皇上的担忧,也叹了一声气:“皇上定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宁王又喝了一口茶,道:“这种事,他必须知道。”
陈飞卿想了又想,突然想起来了:“年初我记得南边好像是死了几个官,但也没多想,当时会说巡省的时候被江洋大盗给杀了——”
他看着宁王默然不语的样子,猛然想通了:“叔——”
宁王用拇指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看向他:“皇上知道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此事。
宁王又道:“本王不得不这样做。”
陈飞卿点点头,坐到他身边,道:“我知道。那太后那边难道毫无反应?”
宁王笑道:“当然有反应,可本王是先帝亲弟,家中一把尚方宝剑一禀丹书铁券,她敢查也不敢查到本王头上。私底下倒是做了许多事,但本王这条命就在这里,她养的那些条狗若能咬得到本王,就尽管来咬。”
陈飞卿又叹了一声气,道:“怪不得我觉得皇上越来越多心事了,你和太后都是他所剩不多的血亲,难怪他。他也没跟我说,除此之外或许也没有别人能说了,都在心里憋着。”
宁王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道:“这,就是本王今晚和你说这些话的原因。”
陈飞卿心中一凛,立刻摆手:“之前的话我当您没说过,我更没听到过,到此为止。我姓陈,王爷您才姓梁。更何况,如今野参也找了回来,皇上一定能养好身体。”
宁王皱了皱眉头:“若治不好——”
“宁王叔!”陈飞卿缓了缓,道,“他一定治得好,若野参不管用,我们再去给他找别的药,他一定治得好。”
宁王沉默了一阵,轻轻地道:“抱歉。”
陈飞卿摇了摇头:“如今外患刚消,内忧又起,难怪您会想多。”
宁王低头笑了笑:“外患也不见得就消了。”
或许是受到宁王那一席话的触动,陈飞卿睡下后不久就梦回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太子那真是当之无愧的太子,或许称得上是全天下孩童的楷模,他和陈飞卿一样x_i,ng情开朗,却又比陈飞卿好学,无论是诗书或是马术,都在一众王公贵族的子弟当中遥遥领先,更难得的是他天x_i,ng善良,也从不以此倨傲。
也因为这份善良,才有了后来的事。
陈飞卿记得那是冬天,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大雪下了半个月才停。这半个月里,太傅摔断了腿休课,陈飞卿就被关在家里读了半个月的书,脸都读青了,心想着还不如去上学,至少太傅发现他偷懒不会直接家法伺候。
半个月后,雪一停,陈飞卿也终于解禁了,赶紧往宫里跑去找太子玩。
太子没他憋得这么厉害,但也早想出宫活动活动,毕竟这半个月里大家怕他跟太傅一样踩雪摔断腿,死活不让他出门。
两个人便满皇宫乱窜去了。
窜着窜着,便想多拉几个人来一起窜,齐齐朝年纪相近的三皇子宫里走去。
三皇子是宫女生的,那宫女一点也不得宠,只是皇上喝醉了之后一夜怀胎才封了个嫔,之后就再也没怎么打理过。还是这两年三皇子自己努力,在学堂连连得太傅称赞,才让皇上高看了两眼,偶尔去三皇子宫里看看,毕竟皇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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