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侯爵府邸,多数都豢养的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尤其是国公府这种,府里头还有个三小姐这样的病秧子。可是说来奇怪,自从如夫人拿了对牌和账房的钥匙之后,府里头平日里不显眼,可要紧时候缺不了的那些人,一个个的不是告假就是辞工,再不然就是之前冲撞如夫人被赶走了。
如今整个国公府,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
隔着大老远,师菡就听见主院内,师德正有气无力的骂人。
“好好的国公府,之前母亲在的时候,从未出过半点乱子!怎么到了你手上,这才几日光景,就一团糟!”
如夫人委屈巴巴的扶着师德,可怜道:“国公爷您保重身子,都是妾身的错,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您别气坏了身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你有什么可哭……哎哟,茅厕,茅厕……”
不等他骂完,一道身影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便窜了出去,脚下速度飞快。师菡自认自己前世今生,还从没有见过师德跑过这么快。她脚步一顿,忽的调转方向往后厨走去。
整个国公府的下人,见着师大小姐皆是毕恭毕敬,生怕挡着师菡的道路,垂首站立两侧,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姿态比当初师老夫人管家是子更尊敬。
师菡目不斜视,直奔后厨,厨房里整整齐齐,但是因为采办不在,基本上也没什么菜品。师菡玩味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师德的院子走去。
此时,师德已经重新回到屋内,换了衣裳,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如夫人柳氏扯着尖细的嗓子怒道:“大夫呢?怎么连个大夫都请不过来吗?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做什么吃的?”
下人瑟瑟发抖,扑唰唰的跪了一地。一个年长的小厮弱弱的看了如夫人一眼,低声道:“国公爷息怒,外面的小郎中即便是要出诊,来回也需要些时间,况且……不少大夫也不愿意上咱们国公府的大门。”
“放肆!”如夫人一怔,厉声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国公府还会少了他们的银钱?”
小厮脑袋垂的越来越低了,语气幽怨道:“之前如夫人给三小姐治病的时候,就曾欠下不少药费不给,郎中们做的都是小本买卖,又不敢上门来要,所以便不愿意来国公府看诊了。”
师德本就痛苦难当,此时一听还有这一茬缘故在里面,顿时一张老脸都黑成了锅底,只觉得这张脸都丢尽了!他实在是没力气去骂柳氏,眼前闪过一丝希冀,问道:“那菡儿呢?还有菡儿,她医术高超,定有法子!?她几时回来?”
这个时候,师德倒是想起了她。
不等师菡开口,如夫人便摇摇头,叹气道:“国公爷,说出来您别伤心,妾身是头一个派管家去通知大小姐的,可如今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着她的人影儿。想来,是妾身面子不够,不能替国公爷请来大小姐吧。”
说着,她还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师德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脸色便愈发的惨白了,“你可有跟她说我病了?嗯?”
“国公爷!”如夫人委屈的嗔了一声,苦笑道:“妾身怎会不知轻重,自然是将您突然病了的事儿让人一并告知大小姐,只是……大小姐想必是事务繁忙,这才抽不出一丝半点空来看望国公爷吧。”
她看似处处在给师菡找借口,实则是字字珠玑,暗戳戳的暗示师德,你在师菡心里算个屁,人家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门面上的功夫,谁都要顾着点。师菡为人师表,不想在这方面上落人口舌。
于是她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笑意,忽的抬脚走了进去,笑着打断如夫人的话:“听闻父亲病重,菡儿便匆忙赶来了。不过,菡儿来的似乎不太巧?”
师菡一袭金赤色裙子,整个人鲜艳动人,头上戴着今日长公主赏赐的珍珠凤冠,整个人看起来高贵优雅,气度不凡。她进屋的瞬间,如夫人的眼睛便看直了。同是女子,就连如夫人见着师菡,都觉得移不开眼,更何况是旁人。
只是,看到师菡这般模样,如夫人心中又一次的不平衡了。
师菡这个贱人!她从出生就占尽一切,身份地位美貌名利,仿佛什么都不缺!凭什么她的珍儿一出身,身子不好不说,容貌也只算得上是有些姿色,却万万比不上师菡这般惊艳。
凭什么!老天不公!
师菡神情淡然的看向师德,见他眼眶通红,脸上浮现出一抹仿佛劫后余生般的申请,师菡就觉得想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菡儿,快,快看看为父还有没有救?为父是不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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