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他留在宫里,肯定得是他喜欢的,宫女们知道这个道理,话也挑好听的说。
不过赵琮看了赵十一一眼,倒是认为茶喜也没瞎说。
自闭症儿童,赵世碂小朋友看到他,虽依然呆,眸子却的确亮了亮。端午是要穿新衣的,他是皇帝,每日都有新衣穿,况且也已十六岁,不在意这个。但赵世碂吃过不少苦,又才十一岁,赵琮两日前便让人赶工给他制了几身新衣裳。
前几日,茶喜去魏郡王府收拾赵世碂的东西时,茶喜一个小宫女都差点没落下泪来。小郎君在魏郡王府过的到底是些什么日子呀!与其他几位小郎君一起挤在一个院子中,他的屋子偏又最小,走进去,竟是连她一个宫女的屋子都不如。屋内倒是有个小丫鬟,十岁还不到,又能做些什么?
陛下交代她收拾些使惯了的物什带回宫,她找了许久,除了几身稍新的衣服外,竟是什么也没了。就那衣服,虽新,却也旧。新是因为鲜少上身,偏偏都是旧年里头的料子。
哪家小郎君这般可怜?
她回来,便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赵琮。
赵琮又狠狠地心疼了一番。他这辈子暂时活得很弱,也挺窝囊,碰到比他更弱的,他就特别看不下去,看到就难受。
今日,赵十一穿了新衣,瞧起来人也康健了不少。
最初见到时,赵十一比身子不好的他还瘦,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模样。
宫女们亲手给赵十一缝的衣裳,赵琮库里的好料子多得是,一匹四织绞罗也就给他做了一件衫袍穿,镶了银丝线钩的边。
赵十一在茶喜等人的伺候下穿上新衣时,他也有些不自在。
他上辈子就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也从未穿过红色,哪怕是他当上皇帝后。登基后,朝内外正是一片混乱时,他忙着扩充后宫,忙着管理朝政,忙着处理各项事务,生活起居格外草率。
而这皇帝,他只当一个月便死了。
这份不自在,在赵琮打量他时,变得更深。
“这衣服不错,谁制的?”赵琮问。
茶喜喜滋滋地应道:“是婢子!”
“好!再赏茶喜!”
“多谢陛下!陛下万福!”茶喜格外嘴甜,笑着又行了个礼。
赵琮则笑着朝赵十一伸手:“走,随朕去用早膳。”
赵十一看了看赵琮的手,双手依然缩在袖中。
赵琮也未生气,只是自然地又收回手,转身先往前走去。
赵十一这才跟上他,茶喜小声提点道:“小郎君,陛下喜爱您,您也当乖巧才是!您可不能惹了陛下生气呀!”茶喜这几日伺候他,知道他虽有些傻笨,不说话,却是听得懂人话的。
茶喜也是好心。
赵十一明白。
他两世加起来,在遇到赵琮前,关心他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娘,另一个是他大姐,赵世晴。遇到赵琮后,倒是接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关心。尽管全因赵琮而起,赵十一却觉得有些别扭。
他本不是善于应对关心的人。
就例如赵琮,不仅傻,还对他太好。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赵琮对他过好的好。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有利益,才有往来,也才有好与坏。可他与赵琮,明明什么也没有。
他对赵琮还不安好心,毕竟他故意惹怒家中兄弟,装醉被扔进后苑,再特意引得孙筱毓惊呼出声,以及想尽办法留在宫内,唯一目的便是等着赵琮死,好抢他的皇位。
他跟在赵琮身后,想着这些黯淡的事情。
哪里知道赵琮还在笑呢,笑得清朗,赵琮以为赵十一是在害羞。
谢文睿在殿外站了片刻,随着小宫女走进正厅时,赵琮正与赵十一说话:“明r,i你随朕去崇政殿,太傅与几位大学士都极有意思,你听着便是——”话说到一半,赵琮回头看来。
“参见陛下!”谢文睿立即行礼。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今日一来宫中,便有小黄门叫他来见陛下。那日在后苑出头,并非他本意。他回去后也与父亲仔细说了一番,父亲倒说这是他们谢家的机会。
他暗吸一口气,低头等着赵琮的话。
先头陛下说话的对象,他知道是谁。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陛下喜爱魏郡王府的小十一郎,留在宫中亲自教导。连带着,这位小十一郎的生母在王府中都再度复宠。
魏郡王府的态度足以影响许多人家,换句话说,连向来闷不做声的魏郡王府都亲近起陛下来,他们还要干等着?毕竟不是每户人家都跟孙家似的,有大心思,又有孙太后坐镇。
但他们也不是都跟魏郡王似的,即便站错了,也没人敢拿这位老郡王如何。
他们武安侯府已是渐渐没落,谢文睿是想振兴家门的。他父亲也说,做事便是要搏一搏,他们先祖便是拼出命跟着太祖搏了一回,才搏得这个侯爵。
好歹,他们家与魏郡王府还连着亲,关键时刻也能救上一救。
谢文睿在肚里想了几回要说的话,只等赵琮发问。
赵琮望着面前颇为紧张的谢文睿,福禄早说了,这位郎君才十八岁,也就比他大了两岁而已。
只不过人家那是真正的十八岁,此刻站在他面前有些忐忑也属正常。
他想罢,笑道:“文睿请起。”
谢文睿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大松一口气。他又道了声谢,直起了腰,却也不敢抬头看赵琮。
说来可笑,赵琮登基已六年,他们其实连赵琮具体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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