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初笑出声:“侠士说话真有意思。”
“不及张使特地教魏郡王世子杀了我们郎君有意思吧?”
张廷初失笑:“我可没这么教他,我只教他往外放假消息。”
“也无碍,我们郎君正有此意呢。”
张廷初看了他几眼,又满含深意地笑道:“既要玩,就要玩一把大的。我觉着西南,五姓蕃,这姓有些多,不知你们郎君如何觉得?太多的话,我这待得就有些不痛快,就想往北方去,或者再往西去。”
属下更笑:“张使也别吓我,我们郎君,从来不是吓大的。我这事儿,就是拿给龙光澄,他也要跟我干。张使说得也是,这姓是有些多,少几个也没什么,大鱼总要吃小鱼嘛。”
张廷初脸上不虞片刻,再度笑起来:“那我还是跟着你们郎君做条小鱼吧,大事不敢应,帮着吃些小鱼苗,还是使得的。”
属下摇头:“有了我们郎君与我们陛下,您就是这西南最大的一条鱼。”只是有没有那个能耐全吃下去再也不吐出来,那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儿了,“只有一点。”
“请说。”
“我们陛下、我们郎君都不愿祸及百姓。”
张廷初这么一琢磨便明白了,这是要智取,不愿伤亡太多人,难得大宋皇帝还真的亲民爱民,他笑:“张某嘴皮子功夫还是有点的,尽量,尽量。”
张廷初上门拜访赵廷的时候。
赵廷正甩孙筱毓耳光,嘴中骂道:“妇道人家!甚个也不懂!”
孙筱毓躲着他,满眼含泪:“妾身只想与夫君分忧,赵世碂将父亲的心全都圈了去,咱们杀了他,不就成了?杀了他,父亲眼中便只有夫君啊。”
“你当我蠢?我杀了他,我爹再杀了我,你就痛快了?你当我爹是傻的?!”他作势还要踹孙筱毓,孙筱毓往后避去,他的贴身小厮带着张廷初来了。
赵廷回头,不满道:“是谁?!”
张廷初走进来,笑眯眯拱了拱手:“见过十郎君,在下张廷初。”
赵廷虽没本事,到底也是郡王府长大的,看人还是有点本领的。这个张廷初一看就是个可靠之人,他也记得他爹曾提起此人,似乎是个极为厉害的人。他瞪了孙筱毓一眼,孙筱毓擦了擦眼泪,回身跑了出去。
“妇道人家不懂事,叫张兄看笑话了!”赵廷直接与他称兄道弟。
张廷初哈哈大笑:“听闻世子有个十郎君,最是俊雅人物,与在下的汉名还同了一个字儿,在下早就想来拜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赵廷被这么一夸,心中得意,嘴上倒也知道自谦,说话顿时也跟着文绉绉起来:“张兄谬赞了,我不过王府弃子,是万万不敢同我那十一弟弟比的,他可是未来皇帝。”
“十郎君这话可就不对了,待世子登基,京中现在那一位算什么?他定的继承人不作数,而世子才是未来的皇帝,即便世子要选太子,也要按照长幼顺序来才是。”
赵廷脸色一冷,不高兴道:“即便按照长幼顺序,我京中还有好几个哥哥呢!”
张廷初笑了笑,没说话。
赵廷见他这有话却不说的模样,反倒急道:“张兄怎不说话?我与你初见就投缘,你不必顾我!”
张廷初拱手:“我是个粗人,瞧得起的人呢,叫我一声‘张使’。十郎君可知,就这么一个蕃落使,来得也是格外不容易。”
赵廷压根不知道“蕃落使”是个什么官职,只是立即道:“张兄但说无妨。”
“唉,我之所以定要来看十郎君一眼,全因我在家中也是排行为十。十郎君怕也知道,从前西夏没有五姓蕃,只有四姓蕃。”
赵廷完全不知道,却也腆着脸点头。
“我是家中幼子,得父兄庇佑,家中虽贫穷,却也过得悠闲。直到十年前,我的父兄随龙使进京朝贡,路上跌落山崖,全部身亡,我的悠闲日子便到了头。”张廷初悠悠道,“父兄常来往于宜州、柳州一带,对于路况最为熟悉,怎会这般轻易便死?”
赵廷点头:“是啊。”
张廷初眼神一凝:“是有人故意要我父兄死,他们看不得我们张姓日益崛起,才要害我父兄。我不过幺儿,小小年纪,他们看不上我。正因他们看不上,我才能得家中老奴相护,安然长大。也是因为他们看不上我!我愈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叫他们好好吃惊一把!”
赵廷听得入神,张廷初忽然就回身看他:“正是为了这么一股气,我踩过鲜血,踩过无数人的尸身,终于将我们张姓带了出来。得京中圣上亲封,也才有了这‘第五蕃’!”
赵廷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事儿呢,一个被踩得死死的人,再度站起来,很能叫人兴奋。
偏偏张廷初又道:“实不相瞒,正是听闻十郎君从前的过往,才叫我起了结交之心!”张廷初握住他的手,真心道,“十郎君,我张廷初能立起来,你也能!赵世廷、赵廷又有何区别?你的名字,你的运道,全在你自己的手里!其余人等,无论是谁,都不能替你做决定!”
赵廷被他说得兴奋得差点要厥过去。
当年在宫中,当着宗室众人的面被赵琮给改了名字,将他放在族谱里,却又不给他太祖定的字辈,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就是如今,他也常常噩梦醒来,梦到赵琮等人在梦中嘲笑他。
赵廷自小到大,也从未有人正经教导过他。张廷初是头一个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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