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内则是红衣主教的议事之处,高耸入云的尖塔象徵着对主神的礼赞。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总有成群白鸽在其间盘旋。
教廷的最中心是教皇的住所,除非有王城卫队或者教廷近卫的身分识别信物,否则绝对不可能进入。
这个最中心的区域,正是艾博负责戍卫的地点。
每个重要的入口、必经的通道、廊道的拐角处,都设有岗哨,越接近教皇的住处,岗哨越密集,甚至设置了数重暗哨以及侦查法阵。
艾博在圣堂外廊和瞭望塔之间来回巡逻,确保所有卫哨都确实履行了他们的职责。
这个严密的防卫机制理论上万无一失。但他还是必须时时戒备,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紧急状况。
临近天亮时,夜哨会有一轮换岗。
艾博从瞭望台上望着外头的天空泛出一丝鱼肚白。经过一整夜的警戒,饶是他体力过人,此时脸上也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在他昏蒙的视野中,闪现出几道游丝般的浮光,逐渐变得密集。
他往下看见街道上稀疏的行人纷纷走避。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正在降下,雨季就要来临了。
在纷杂的雨声中,他看见另一座瞭望台上出现一个信号。
那代表侦查法阵被触动,也就是说,教廷内部出现了入侵者。
艾博以极迅捷的速度下了瞭望台,顺着空桥前往法阵被触发的地点。
他的心中掠过一种奇异的、不祥的预感。
眼角余光中有一抹暗影一闪而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当他赶到现场时,附近岗哨的卫兵已经自动集结起来,等着向他汇报。
“抓到人了没有?”艾博停下脚步,劈头就问。
“没有。”离他最近的卫兵摇摇头。“侦查法阵一产生波动,这个家伙就逃走了,我们来不及追上。”
很显然地,入侵者机智而狡猾。一发现苗头不对就立刻掉头,没有再多做留恋。
这种事件其实不算罕见。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刺客,妄想挑战教廷的重重防卫,或者意图刺探卫兵的部属。艾博底下的卫兵一个个都带着见怪不怪的表情。
“见到对方的长相了吗?”艾博追问,语气是罕有的烦躁。
“没有。”
“好吧,明天别忘了上缴报告。”
“是的。”
比起要为了报告书而烦恼的卫兵,艾博显得更加心烦意乱。
等到天色大亮,值勤的时间一过,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廷。
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他一度担心推开门后,会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当他踏进房里,发现莫蓝尼安稳地睡在自己床上时,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莫蓝尼被开门的声响惊动,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咕哝着。
艾博走进室内,解下配剑和软甲,一股脑扔在桌上。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莫蓝尼躺在床上,盯着他问。
“没什么,只是……下雨了。”艾博摇摇头。
“是吗?”莫蓝尼直起身,从床上坐起。
艾博朝他走来,将他搂紧,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和发梢。
“雨下得很大,你刚睡醒,应该淋不到雨。可是,你的头发为什么是s-hi的?”
莫蓝尼没有说话,任由艾博将他紧拥着。
窗外划过一道电光,一声惊雷响彻了整座王城的上空。
时间彷佛静止。
接着,莫蓝尼以出其不意的速度伸出袖剑,直指艾博的颈侧。
但是艾博早有防备,速度也比他更快,一下子就制住了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压制在床上。
“今天早晨的入侵者就是你吗?”艾博的声音发紧,或许是因为手上正用着劲。“为什么?你已经不再是刺客了,公会并不承认你,也不会再指派目标给你,为什么你非要与教廷为敌?”
“所有的任务……都是为了雇主,”莫蓝尼大口喘息,同时抵抗着,但是力道越来越软弱,“只有这一个任务,唯一一个任务,是为了我自己……”
“你的目标是教皇?”艾博沉下声来。
“布兰马克.英格瓦。他不配被你们称作教皇。”
莫蓝尼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名字,满腔恨意让他的双眼异常明亮。
“你们都尊称他为主神的代言人,他掌控了整个王国的信仰,你们尊敬他,仰慕他,相信他无私良善而且圣洁。但是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布兰马克.英格瓦,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屠夫!”
记忆席卷而来就如同窗外的狂风骤雨。
莫蓝尼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跟母亲从睡梦中被惊醒。村人狂暴地捶打他们住处的木门,砸断了木栓硬是闯入家中,不顾母亲的哭喊,将她五花大绑拖下床,硬是推出门外。
莫蓝尼跌跌撞撞追赶在人群之后,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他的年纪太小了,既构不成威胁,也没有其他价值。
从村民的言谈中,他知道他们之所以抓走母亲,是因为有一位教士在旅途中经过村庄,怀疑他的母亲是异教女巫。
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异族血统,是刚迁居此地不久的外乡人。
那个教士的姓名是布兰马克.英格瓦,他的名字受人传颂景仰。
在他的指挥下,村中的空地很快竖立起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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