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怒冲冲的切断了通话。
容上黑漆漆的眸子,凝视着趴在他腿上咂嘴的虞蒸蒸。
能说服动雷公电母私自降雷,又与他有杀父之仇,这人应是南海龙王的子嗣无疑了。
他轻嗤一声,唇边泛起薄凉的笑意。
她将那夜他说过的话,都告诉了这个人。
他就说她这两日怎地这般殷勤,原来是为了给他下药。
好一个虞蒸蒸。
神力被缓缓从体内抽空,容上无力的抬起手臂,纤密的睫毛空隙中,凝结出点点细碎的冰霜。
体内被烈火焚烧蚀骨,皮肤外却结出一层薄霜,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似寒冰凛冽一刀刀生剜着他的血肉。
眼前的事物逐渐扭曲,可容上执着的伸出手去,冰冷的大掌覆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她没有化为灰烬。
他怔怔的凝望着自己的手掌,半晌才迟钝的想起来,他的神力刚刚被抽空了。
没有活物能承受神的恩泽,原来这前提是他得有神力。
许是感觉到了覆在后颈上冰凉的物什,虞蒸蒸缓缓睁开双眼,将他的手掌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她的掌心滚热,连带着令他冰寒刺骨的手掌,也微微沾上了些温度。
每逢雷雨时,他都会神力尽失。
每每这时候,他便会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挨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没有神力之时,可以碰触到活物。
更不知道,原来女子的手心,也可以这般温软娇嫩。
容上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她眸光朦胧的看向他,眼眶中隐隐泛着水光:“你,你是谁?”
他没力气说话,只能看着她。
乌云密布的天空劈下闪电,道道银蓝色的细光犹如树干抽出的枝芽,细密的分布在阴沉的空中。
那轰鸣声太响亮,她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了靠,将脑袋窝在了他的怀里:“你是牛郎吗?”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牛郎’这个字眼,他是知道牛郎的,牛郎和织女每年都在鹊桥相见,他还撞见过两人约会。
可她为什么要喊他牛郎?
是因为……她想做织女?
容上没有太多力气回应她,只在嗓间轻轻哼了一声:“嗯。”
虞蒸蒸笑了,她抬起手里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嫖男人我还是第一次,你一晚上多少钱?”
容上:“……”
她见他不语,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虞蒸蒸低声喃喃:“没想到你长得一般,自尊心还挺强。”
容上将这个字在齿间反复咀嚼:“嫖?”
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冷傲,她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你不喜欢被嫖,我睡完你不给钱,这就不算是嫖了吧?”
容上:“……”
若非他失去神力,若非他全身无力,他发誓他一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许是那忘情香的副作用生效了,他的头脑开始浑噩,方才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安宁,安宁,不能忘记……
他攥紧她的手,嗓音断断续续:“安宁,是傀儡,记住,她是傀儡。”
虞蒸蒸听得不真切,她将小脸凑到他的唇边:“你说什么?”
容上无奈,只得耐着性子重复道:“千万……”要记住。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便仰着脑袋,轻轻覆上了他的薄唇。
温软的触感,冰冰凉凉的。
像是桃子奶糕的味道,绵软细腻,回味无穷。
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他久久不能回神,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薄唇依旧沾染着不属于他的温度,灼人的血液似乎更加沸腾滚烫,他的呼吸紊乱无序,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浅红。
容上问道:“为什么亲我。”
他甚至连自称都忘了,只想急着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头的,亲我。”
容上:“……”
他想说的是千万要记住安宁是傀儡。
只说出‘千万’两字,她便吻了上来。
他很讨厌旁人触碰他,哪怕只是碰到他的衣角,他的胃里都会翻滚半天。
这都要归功于他的父亲,那个令人作呕的东皇三太子。
为了救活小妾腹中的子嗣,三太子到处搜罗龙脊髓,为了得到龙脊髓,甚至不惜将神女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辗转送到了其他男人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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