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到来……】
长羽枫看着天空,感受着后脑勺的血液浓稠的粘着自己的头发,却四下无力,根本无法站起来,那天蔚蓝的吓人,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蔚蓝的天空……
那蓬松而过的云彩,也要被这蓝天染了色,没有太阳的日子里,那蓝色,便也跟着时间离去,慢慢的化为绿色的稠云,继而便紫,荡开星云……将那冷月浮现,才开始染成白色……
直到小兴将他扶起来帮他整理头发,他才坐的稍微端正一点,去看那冷月下潺潺的晶莹小溪,那南祈森林散发出来的邪光,还有一个阵法的光辉。
他们住在阵法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堆起来,感觉什么东西都是捡的,
“我原来想着,你到底是啥玩意儿,我帮你检查了一遍身体……”
那咸鱼在师傅的手上继续翻转,诡异的光从那鱼头圆眼睛里射出来,原是月亮也邪了门,让这鱼也跟着发臭。
“难哦……”师傅瞅了一眼自家的兴儿,见她正在帮长羽枫洗头发,他便示意了一下小兴道:“这孩子就是遭了那两派的罪,才落得和我相依为命的苦像。”
“不知道我知的人可还好……”
长羽枫看着自己的手,五指成拳感受着肌体力量的恢复。
“指定是不好了,你那温缇郡早就被巨龙盘踞住了,没有人能够从魔龙窟活着回来,听说那个时候,成片成片的死人,尸山血海堆在魔龙窟的下面,听着就吓死人。”师傅又封了一坛咸鱼,真被吓着了似的缩了缩身子,他矮小的身子再缩着,就像是一只缩起来的黑猴子:“兴啊,把这两个坛子放到老牟的箱子里,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哎呀……你别给人大小伙扎鞭子……给我过来。”
“诶~来了师傅~”小兴慢慢的放下长羽枫净白色的头发,那长发在身上真是好看哩,怪不得小丫头爱不释手,小兴临了还对着扎着小辫子的长羽枫笑,小虎牙也和那长发似的在冷血下发亮:“你等等,我等下帮你揪了去……”
她应该说的是辫子,这个穿着“小花衣”的假小子自己没有头发,长羽枫这才看到师傅头上也揪着两个小辫子在头顶,只不过师傅枯白的黑发还夹杂着大片的白色,顶不好看。
“不嘛……大哥哥天好看的头发,扎起来多好看呀……哈哈哈……”
而再去看自己的头发,真有一个小辫子,只见师傅眉笑眼开的吓小兴要打她,小兴躲了还对着长羽枫笑,跑到老牟那里才知道坛子没拿。站在老牟那矮马处甜甜的笑,轻挪着脚步靠近师傅。
师傅盯着她笑,将坛子一挪,放在了脚跟前,小兴挪脚跳步抱了坛子便跑,惹得自家师傅又笑起来。
长羽枫见这个小兴丫头活泛,把目光一直盯着她,那双红色的小鞋子在月亮下红的暖和,只是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小丫头就是这样……似个活宝,她自己头发少,喜欢你的头发也不直说,现在乱的很,跟着我,让她少吃点苦也挺好的。”师傅收了笑意,见小兴教老牟坐下,将那坛子放在老牟两旁的箱子里,继续拿了旁边早已经洗净的辣椒放进一个老旧的石槽里,开始拿手狠狠的揉捏,那辣椒的辣气冲眼而来,师傅眼泪汪汪下来,带着哭腔,往旁边打着喷嚏说道:“这里也不安全了,我昨天听那妖怪老板说了,过几天这里要开一场【喜乐宴】,我家兴儿可待不了了,我带着她去极乐岛。”
“喜乐宴?那又是什么?”长羽枫站起来,脚下吃不了力,腿有些发软,又在桌子上踉跄的一下坐了下去。
“畜生的宴席。”
师傅冷眼看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很明显听不懂,那辣椒熏出的泪水在师傅皱纹斑驳的脸上流着,那并不是悲情,在长羽枫的眼里,他横着自己,那模样确是要瞪死他……
“我能够大白天的买到你的棺材,你觉得这个宴是哪种宴?”
师傅往辣椒酱里撒盐,倒水,再拿些虾仁放进坛子里,进行搅拌。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师傅自发的感慨起来:“不过,这灵界和平了也快一百年了,该乱了。”
长羽枫静静的听,听这潺潺流水与辣椒呲水的交合,不知道该做何答复。
他的眼眸开始清澈,开始将老师傅的脸看的清了,老师傅山羊胡子尖下巴不曾憨厚,皮肤皱着一起倒也不显老态。
“要不是我家兴儿在,你早就被我丢到河里顺着下去了。”师傅见长羽枫不说话,自己叨咕叨起来:“不过你的来历也肯定不小,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了……”
小兴又跑到长羽枫的身后,将手慢慢的抚顺,去摸长羽枫那头纯白的长发……
白色是一种很可怕的颜色,它会将所有的黑暗暴露的无所遁形,哪怕是一点点的污点,也会被那纯纯的白色给揪出来,亮出来,继而那白再也不是纯白。
长羽枫苍白的脸,在这苍白的月亮之下,与这白而脆弱的肌肤相衬,他枉然了,如活着的蝼蚁。
喜乐宴,还能有什么喜乐……畜生之词从老师傅口中说出来,倒也带着余恨,让长羽枫沉沉欲坠之意。
他的心脏在莫名的颤抖。
懦夫……
他是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长羽枫眼睁睁的看着老师傅将辣酱封坛,又唤了小兴去将坛子放好,小兴又在长羽枫的头发上扎了结,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去将老牟牵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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