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炮弹的威力会随之减小么?”
“不,炸药的装填量比博物馆里的老式炮弹多,而且爆炸力更猛。”如果林深河在场,大概又会鼓吹一番高密度柱状黑火药的优越性。薛子良懒得费这番口舌,他也不怎么看得上临高自产的火炸药,“就你刚才摇的那两下,足够把一条海盗的快艇轰成碎片了。”
“可惜没有蒸汽机。”雇佣兵对没有动机的东西一贯不放心。
“在马尼拉你没地方加煤去――工业口倒是有人建议为这条船试验性的安装热球式柴油机。”
“我记得企划院没有柴油吧。”
“有倒是有一点,实在不行烧椰子油也行,不过工业口的那伙人折腾半天之后说燃油泵搞不定,所以这事就黄了。”薛子良不无遗憾的说道,“这船原本倒的确准备上柴油机的,位置都留好了。”
热球式柴油机是什么概念前雇佣兵即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反正除了没有动力系统之外,艾斯美达拉号上的一切都令人满意,无可挑剔。冒牌伯爵兴致勃勃地回到舰长官舱。
“在这儿停留得够久了。我们去玛拉塔,那个港湾刚好容得下艾斯美达拉号。重要的是,伯爵应当能从别墅的窗口里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船。”
“挺有意思。”薛子良盘腿坐在兰度的书房的地上,面前的软木地板被一大块帆布覆盖着,上边铺满各种破烂不堪的金属杂碎。都是纪米德按伯爵的指示从马尼拉城郊的炮兵射击场上偷偷捡来的,各种球形、圆锥形榴霰弹和开花弹的残片。破碎的锥形弹体上长满锈斑,在残留的铜质或铅质的膨胀弹带上。被膛线刻划出的凸痕清晰可辨。
“瞧这个玩意,西班牙人的土星五号。”魏斯抓起一个通体焦黑,外形还基本算得上完整的火箭残骸。如果被林深河看见了,应该会认出这是一枚经过改进的康格里夫式火箭,尽管铁皮卷成的箭体呈现出一幅前粗后细的怪模样,箭体下固定的导向杆烧得只剩下了一小截。头锥上能看出开了几排整齐的圆孔,边缘已被高温所扭曲烧裂。弹头内的燃烧剂就从这里边喷溅出来,那里还凝留着几许硫磺和沥青混合物的残痕。事实上,这枚火箭从炮兵射击场上被施放出去后。阴差阳错地在空中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了附近的村庄。当装扮成华人商贩的纪米德从那名他加禄农妇手中买下这支“魔鬼的焰火”时,她还在为自家被烧成灰烬的茅舍而痛哭流涕。
“你的这位朋友应该到本?拉登那里拿十万美元的月薪,替他制造核弹。这样的人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走私几支破枪?”
“见鬼。黑尔是保罗找来的。在他上我的船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么个家伙。再来点什么吗,朗姆酒还是葡萄酒?”
“朗姆酒,谢谢。你在马尼拉究竟捞了多少好东西,我的爵爷?”
兰度从装满井水的木桶里拿出湿漉漉的朗姆酒瓶,倒了些在玻璃杯里,接着又在酒里加了点番石榴汁液,最后用苏打水加满。
“可惜这里没有冰块。”
“有苏打水和朗姆酒我就很满足了,幸亏元老院在享受方面一贯是‘世界的。”
薛子良不再慢慢啜饮玻璃杯里翻腾着气泡散着红宝石光泽的酒液。而是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打开自下船后一直不曾离身的公文袋。递给魏斯一个牛皮纸包,封口处盖着鲜红的火漆印:“机密,阅后即销毁。”
牛皮纸包里装着好几份来自不同抬头的文件,魏斯得到的指示远比他想象的更庞杂,他必须与临高建立起定时的无线电联系,详细查明马尼拉殖民当局的军事力量和经济状况,他看出江的情报局对后者比前者更感兴趣。随时报告殖民当局的动向、港口信息,特别是马尼拉大帆船的信息;从殖民地官员和商人中收集关于欧洲局势的各种情报。甚至,他还要设法为从临高开来的一支勘探队取得进入内6的许可,尽管执委会不愿意在目前为攻略菲律宾投入力量,但对群岛下的矿床早已垂涎三尺了。至于幽灵一样的可能存在的他的前同伙,情报局下达的指令是:“设法查明其存在”,但“避免可能导致自身暴露的主动接触”。
今年菲律宾的雨季来得很迟,但毕竟还是来了。豆大的雨滴砸在窗玻璃上,汇成一片水流的瀑布。艾丝美拉达号在渔村附近的小湾里下了锚,这个小湾是由一条从海岸线延伸出去的天然乱石堤构成的,正好挡住了从东北方向涌来的风浪。
“你在这儿能待多久?”
“长不了,特别侦察司令部很快就会把我叫回去。你可以对舰长和四名特侦分队队员下令。他们接受的指示就是在菲律宾听从你的调遣,除非收到临高拍来的新命令。”
魏斯凝望着窗外,玻璃窗外的雨帘模糊了视线,船上的帆都已经卷起来,在桅桁上捆扎得十分整齐。隐约还看得见甲板上几个罩在油布雨衣里的身影来回走动,那是执勤的水兵。
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隔着紧闭的书房门也听得见。马尼拉的华人工匠正顶着大雨在花园里埋铺管道,在随船而来的归化民技师指挥下安装新运来的盥洗设备。这些投入绝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阔绰的排场,他想,范拿诺华伯爵名下的别墅未来将会被作为针对马尼拉当局的情报中心,以及澳洲人驻菲律宾的贸易站。临高元老院里的那些中国人同国会山的议员们一样,头脑都精明得可怕。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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