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一惊,旋即又镇定下来了。※%笑道:“姑娘目光犀利,不愧是公门中人……”
“哼哼,”练霓裳道,“这要什么眼光?你明摆着就是在骗人,哪个穷大夫穿得你这么考究?哪个穷大夫能有如此高明的武功?穷文富武,你这身功夫,家中若无百顷良田,怕也供养不起。”
卓一凡知道此事已经隐瞒不过去,她是公门中人,若要查自己的底细也容易的很。当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确略有薄产,不过如今天下动荡不靖,只得来临高躲嚣了。”
练霓裳不屑道:“你们这种大户老财就是这样,太平时节盘剥穷人比谁都凶,一有大事,自己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卓一凡心中不服:他家最近来信说正在办团,要他将门中子弟介绍几个去当教头。若说急公好义的事情,地方上有什么事情不是靠缙绅大户出钱出力?就一盘散沙样的泥腿子们能办什么事?吃大户造反倒是踊跃的很。
不过他嘴上却不说,只是道:“在下说了:家中不过略有薄产而已,办团维护地方哪是力有未逮……”
“办了团还不是欺压穷人的……”练霓裳冷笑道。
卓一凡心中大怒:大户惹了你是怎么的?他转过脸去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道:“办团那是大户缙绅的事情,在下可不敢问津,这乱世里能顾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下已经很满足了。”说罢他话题一转:“你的剑术也不错么,应该是正式拜师过得吧。”
即有师承。就有师门,必是武林同道。说不定还有些旧关系。卓一凡感到这少女言辞偏激,多半是良家出身。家中遭了巨大的变故,她一个人失了管教,落在髡贼手中被毒害了。若能知道她的师门故旧,以武林道义徐徐图之,说不定可以让她弃暗投明。
“的确是拜过师,学过几天。”练霓裳漫不经心道,“可惜年纪小,也没学会什么,家里……”说着便止住了话。“说这个做什么,你现在住哪里?我猜一定是琼安客栈吧。”
卓一凡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确在那。”
“哼,你们这群地主老财,跑到临高来都住那里。尽是些浮浪子弟!呸!”大约想起了白斯文的事情,她的手也跟着往下一劈,“要按我的脾气,都得杀了才干净。免得到这里败坏风气!”
卓一凡暗骂:真是凶狂悖逆之徒!然而看到她一张娇俏的面孔,不由的心又软了下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必得好好的教导她,令她迷途知返才是。正盘算着怎么开口,她继续说道:“几天前我才抓了一个,就是住在琼安客栈的大户人家子弟。”
“原来白兄是你抓得……”卓一凡有心要套她的话。故作惊讶。
“白兄?你和这种人也称兄道弟,真是恶心。”练霓裳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当街调戏妇女不算。还招惹的是文理学院的学生――这回有他的苦头吃了。”
“文理学院”卓一凡已经听到好几次了,他已经知道练霓裳和刚才那个“生活秘书”都是这个劳什子“学院”出来的学生。想来是髡贼的“侧用人”念书的地方。里面的学生大约都是真髡亲昵重用之人……
“你要替他说情?”练霓裳一双妙目已经瞪了过来。
卓一凡一笑:“白兄不懂规矩:所谓入乡随俗,他自己还是过去在大明的那套作派。到临高来吃点苦头也是难免的。现在吃些苦头,对将来反而要好些。”
“这还像话。”练霓裳点头,“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不是那些不知他人疾苦,只知自家骨肉冷暖的人。”
原本卓一凡还想说点男女大防之类的话,但是想到自己此刻和她“坐而论道”,本来就是有违“大防”的,说出来未免有点可笑。便说道:“这文理学院是什么地方?”
练霓裳斜了一他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听你说过几次。”卓一凡道,“若是不方便说,也不要紧。权当在下没问。”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专门给女子上学的学校罢了。没什么稀罕的。”练霓裳道,“我到临高就入这学校念书。那个白什么的调戏的,正是我的学妹。”她看了看窗户外的日光,“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卓一凡心道白家少爷这回大约是大大的吃一番苦头了:这文理学院里的女子都是
练霓裳换过衣服,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却见体育馆已经多了好些穿着蓝布和黑布的少年男女正在奔走忙碌,地面上也多了许多纸箱子。卓一凡见体育馆北端已经搭起一座戏台,上面竖起了梯子,几个少年正往墙壁上挂红色的绸布横幅。上面已经写上了斗大的白字,一读之下却不通顺,这才想起来髡贼这里是从左往右读得。上面写得却是:“第四届校园文化祭”。
这些字虽说是俗体,卓一凡倒是个个都看得明白,唯独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特别是这“文化祭”,尤其不通。问道:“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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