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楠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哪怕鼓槌断了,鼓面破了这种事儿她都假设过。
只是万万没想到,还能有眼前这种可能。
说来这事儿也怪她自己,早知李昌和他爹在京城做官,总该提前查查,避免碰上的。只是千算万算,谁能料想到,这李昌,竟好巧不巧,在京兆尹手下做官……
“京兆尹是几品?”
路北北贴在明若楠耳边道:“从三品……我刚打听了,这李昌是司录参军,就相当于咱们郡的文书,从七品。”
明若楠不屑地鼻子哼了声气:“混得可真差。”
她这表情,全被李昌看在了眼里,登时眼中的怒火更盛。
陈伯跪在地上,见明若楠看着府尹大人表情很是多姿多彩,紧张地扯了扯恩公的衣角。
李昌打明若楠一进来,便气血上了头。毕竟是自己最恨的人,就算她化成了灰,也能一眼认出,更何况不过是换了身衣服。
这二位的仇,要追溯可远了去了。从李昌这儿说,得追溯到五年前,从明若楠这儿说,得追溯到九辈子零五年前。
因为这李昌,便是明若楠的青梅竹马,就是打小儿订了娃娃亲,害得明若楠在洞房夜送命九次那位。尽管并非李昌直接造成的,但总免不了被牵连着记恨上。
尤其是五年前李昌退婚,害得明若楠声名狼藉这仇,是无论如何清算不了的。
若不论莫名其妙的前九世,这事儿还得从五年前的八月初八开始论。
“老弟啊,现在退婚,岂不是坐实了外头那些谣言!以后这西南郡谁还敢要三丫头?”明识理和李闽是表兄弟,两家早早便订了娃娃亲。多年来寒冰派念在两家的情谊上,帮着身为西南太守的李闽做了不少功绩,收难民、筑工事、平税赋……可明识理怎能想到,自己出人出力地帮着李闽平步青云当上了京官,这几十年的亲戚,竟然一朝得势,便立刻翻脸不认人。
李闽拍着大腿,鼻头通红,倒像是自己多委屈:“表兄!这三丫头不能生,你瞒着不说,反倒来怪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谁说我女儿不能生?那些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不知道,但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表兄啊!你让三丫头练那种邪门功夫,早该想到今天这结果!”李闽见明识理身上散出寒气,吓得赶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就这么定了,咱们这亲事就此作罢。”
明识理气得浑身发抖,虽说民不与官斗,可这委屈他实在……他一转身,竟发现自己女儿愣愣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
“楠儿……”明识理心里难过的紧,如果夫人还在,绝对不会让小女儿受这份委屈……在他看来,女儿是猛然间听见这些,受不了打击,才呆愣地站在那儿。
可实际上的明若楠,此时心里早已放起鞭炮,欢呼雀跃,庆祝上天的眷顾了。
“爹爹莫慌,大不了楠儿一辈子陪在爹爹身旁。”
“净胡说,女儿家家,哪儿有不嫁人的道理。”
明若楠搀扶着明识理坐下,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女儿最近参透了寒冰掌第七重,不如爹爹帮着看看?”
明识理刚喝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几重?”
“七重啊,怎么了?”
明识理望着自己小女儿愣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才拍着巴掌,乐得不知所以。女儿是个武学奇才,他哪儿还能顾得上什么退婚不退婚的,抓紧培养才是正事。
明若楠本不想告诉爹爹,自己已经突破七重了,毕竟她仅有记忆的上辈子,十八岁死之前也才练到六重。虽说已经在高手之列,但资质好的师叔和师兄们,也有几位参透了六重。只是这七重是个坎,还在世,突破七重的,也只有明识理一人。
明若楠重活一世,武学上的造诣更深,参悟更快。同时,她这脾气,也较之前,暴躁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当天晚上,她便乔庄打扮去了春醉楼。
明若楠劲装加身,一派翩翩少年的模样。头次来到这种满是脂粉气的地方,新鲜极了,东看看,西望望,一下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恩公,您怎么来了?”孙妈妈看着四周,心道多亏现在客人还不多,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姑娘家的名节可怎么办!
明若楠没想到这才一进门便被认出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孙嬢嬢,你怎的这么快认出我了?”
“这么白净的少年,谁都会多看几眼噶,保不齐就看出问题了!姑娘下次出来行走还是贴个胡子的好。”
明若楠点头受教,孙妈妈忙把她请到雅厢,喊小厮备了些解闷儿的小食,亲自伺候着茶水。
明若楠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孙妈妈才听了几句,便气得扯断了手里的丝帕。
“李闽这龟儿子!以后我再也不做他们父子的生意了!”
“孙妈妈,民不与官斗,您千万别为了我去得罪表叔,我只想给这厮些教训罢了。”
孙妈妈看着眼前才过及笄的孩子,又心疼,又气恼。
“小恩公,你是不知道。早有传闻说李闽那混账儿子跟工部尚书的嫡女看对眼喽!这李闽一直想扒着工部尚书的大腿!这回退婚,八成就是为了去攀高枝!”
明若楠摩挲着自己的玉镯,抿着嘴,十五岁便有着让人生畏的气场。
“那我倒是有点儿明白了。”
“真是对忘恩负义的乌龟儿子!咱西南郡谁不知道,他那点儿功绩,全是你们寒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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