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有了充分的时间和环境,他的卸妆跟刚才在喷泉旁边相比,工序繁杂了十倍不止。他先把假发摘了下来,露出原装的红色长发,又往脸上抹上一层膏状物体,先在各个位置轻轻摩挲一遍,洗掉以后换了盆新水,倒入一瓶绿色药剂,用手搅了搅。
随着他的动作,车厢里弥漫起一股海藻的味道,佩特拉离他远了点,板着脸说:“我讨厌这个味道。”
“敷到脸上就没有了。”维奥列特把迅速变成糊状的绿色不明物体抹到脸上,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脸除了眼睛鼻子嘴巴以外全涂成绿的,然后像个绿脸怪一样对她笑了笑,“你看,没有味道了。”
佩特拉没好气地用一本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游记盖住了自己的脸,免得被他丑到。
维奥列特也没被她的反应打击,习以为常地哼着歌低头,继续往脸上抹第二层。这次伯尔金斯也不忍直视地扭开了脸,等他用另一个颜色的糊糊去涂眼眶时,霍奇抽搐着嘴角出去赶车了。
片刻后,红头发的诗人洗掉了脸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泥膏,清清爽爽地抬起头,又开始往脸上喷别的东西,这次是玫瑰花香味的,让他从绿脸海藻怪摇身一变,成了玫瑰仙女之类的香喷喷的人物。完成了冗长的卸妆洗脸工作,维奥列特终于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膏药水收了起来,开始飞快地给自己化一个新妆容。
他刚才洗干净脸时,看起来就是一个白白净净、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虽然五官都挺j-i,ng致,可鼻梁和眼下有几点多余的小雀斑,让他一下显得有些平凡,和在亚索城勾搭布蕾妮小姐时的俊美还是有些差距的。可当诗人拿画笔般用刷子在脸上涂涂抹抹一阵,最后又遮掉那些雀斑后,他突然就又变得非常俊美,像个会发光的王子,突然照亮了狭小的车厢。
“这次是要扮演谁家的小少爷吗?”探头进来拿干粮的霍奇问。
维奥列特往头上喷了些药水,他的红头发颜色慢慢变浅,最后成了优雅的浅棕色。他满意地给自己披了件j-i,ng美的外套,边照镜子边说:“戴斯诺普有一个大地主,地主家的儿子叫戴维斯,有一头这样颜色的卷发。”
佩特拉像是睡醒了,摘下盖在脸上的书听他说话。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位戴维斯小少爷三个月前死在了黑森林,可戴斯诺普家的地主老爷没公布这个消息,有人说他爱子如命,因为戴维斯的死疯了;也有人说戴维斯根本没死,他从黑森林里带回了无价之宝,戴斯诺普家每个人都变成了封口的胆瓶,谁也不敢向外透露一点消息。”
维奥列特穿上不知从哪弄来的合脚的小羊皮鞋,笑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朝离他最近的伯尔金斯点点头。
“我们现在要假扮成这位失踪的戴维斯少爷和他的下人,取道戴斯诺普,往北边的山道走。”他边把伯尔金斯打扮成一个胡子拉碴的车夫边说,“那位少爷自幼有病不能见风,假扮成他没什么难度,我们只要避开那闭门不出的戴斯诺普家的人——”
他话音未落,马车外突然有陌生人的声音响起,维奥列特立刻闭上嘴,侧耳听霍奇和他对话。
“先生,我是外地人,在前面的岔道口迷了路,您知道亚索城怎么走吗?”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问。
霍奇不耐烦地挥了挥马鞭,随口道:“不知道,我们也只是路过。”
“那……”
“我们赶时间,”霍奇打断了他,“你再问问别人吧。”
他赶着马车快速从那人身边驶过,伯尔金斯在车尾从帘子的缝隙里往外看,确认道:“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像是流浪汉。”
维奥列特正想开口,佩特拉突然说:“我们换个方向。”
“为什么?”霍奇问。
“不管这人是不是流浪汉,只要他向亚索城的卫兵透露见过这么一辆马车,我们就会被发现。现在立刻改道,或者加快速度进戴斯诺普,我们得在最短时间内更换交通工具。”
佩特拉说着,在地图上重新画了条线,从他们目前的位置延伸到亚索的东边。维奥列特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的路线,应该可以避开追兵。”
“那就这么走吧。”
他们用了点小手段碾平车轮留下的痕迹,然后改变了前进方向。可事实证明,他们这条新路线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刚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听见了远远传来的打斗声。
霍奇在外面听了一阵,掀起车帘说:“一伙打一个,被围攻的人快要撑不住了。”
“能避开吗?”伯尔金斯问。
“不能,我们继续走这条路一定会遇上他们。”霍奇翻身下车,从靴筒里抽出自己的匕首,示意他们在原地等,“我过去看看。”
他借着路边的灌木作掩护,小心地靠近前面的打斗现场。霍奇原本以为这场多打一的战斗会很快结束,可等他从灌木丛里探出小半个头时,那个被围攻的人居然还在顽强地抵抗。
那是个年龄上大概还能称为少年的剑士,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好像不知道服输似的,还在跟对方周旋,想从十余人的围攻中找到破绽。他身上的轻铠在这样的消耗战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这身轻铠报废,他会立刻受到强度加倍的攻击。
他猛地弯下腰避过迎面袭来的一把长刀,颈间挂的一个金色吊坠从轻铠里掉出来,悬在半空中。霍奇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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