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着韩锦说了一会儿话,直到下人将他送去睡了之后,韩端才满面笑容地对孔常道:“姊夫,小弟要和你商量件事。”
孔常抬了一下眼皮:“说亲的事?”
“嗯。”
“那你就别说了,丈人将这事情交给我,我就要尽力去办,再说你韩家的人丁确实也单薄了些,你早点娶妻生子,丈人才不会再去想娶小妾的事情。”
韩端连忙道:“姊夫先听我说完。”
他的想法,只是想请孔常在寻访到合适的女郎之后,能够先告诉他一声,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想先考察一下对象。
这个要求对孔常来说并不过分,因此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劝道:“光看相貌也看不出什么来,六郎当知娶妻娶贤的道理,若是姿色出众却品行不佳,日后定然闹得家宅不宁。”
品行确实比相貌蝉练枪,用过朝食之后,又安排家丁送老爹回家养伤。
韩端这两日来的行事,已经取得了老爹的认可,韩锦当着孔常夫妇发了话,会逐渐将买卖交给儿子,他自己则只负责管理家中的一千八百亩良田。
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事情对他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颇有点心灰意懒的意思,但这却正是韩端所需要的。
在关津将父亲送上船后,韩端正准备离去,韩锦却叫住了他:“我在狱中之时,曾听狱卒们说起过一名死囚,你如果有办法将他救出来,日后应该能助你一臂之力。”
韩端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此人所犯何罪?若是那奸淫掳掠之辈,我可不会费那力气。”
“要是恶人,我怎会让你去救?”韩锦呵呵一笑,“恰恰相反,此人孝义为先,乃是一名少见的好汉。”
“此人姓张名和,义兴人氏,入狱前为山阴县中捕役,一月之前,其父被城中开布庄的杜家三郎牛车冲撞,导致腿骨断折,张和上门理论,却被杜家家奴十多人围殴,张和奋起反击,失手打伤五人,打死一人。”
韩端道:“这算什么好汉?无非是打架厉害一点而已。”
“若仅仅如此,确实称不得好汉。”韩锦感慨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值得人称道。”
“原本张和已经逃出了山阴,但杜家随后报官,抓了他的老父和陪同他一起去杜家理论的一名街坊,张和听说之后,又主动去官府投案,换回了他的老父和街坊。”
“杀人偿命,明知此去必死无疑,却仍然选择慷慨赴死,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称为好汉?”
韩端点了点头。
韩锦又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才能将他救出来?”
这种事情韩端以前还真没干过,但仔细想来,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先请两个有名望的人上门去说明利害,再赔偿一些钱帛,此事大抵就能办成。
毕竟死的只是一名家奴,只要价钱足够,想来杜家也不会死咬着张和不放。
韩锦却觉得此事的关键不在杜家,而在县尉,但县尉顾腾和陆访穿一条裤子,韩端出面,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回去之后,去拜访一下贼曹史孔台,此人是静月的宗亲,由他出面打点,事情应该十拿九稳。”
“我明白了。”韩端再次点头。
“我先去大牢里见一见张和,一是再看看他的品性,二来也得事先和他说个明白,要不然人救出来却不承我的情,事情岂不是白做了?”
韩锦看向一旁的孔常:“见孔台的事还得你去出面,也好让他知道,你并没有因为我的事和他起了什么隔阂。”
“我等长居山阴,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到他的时候……你也不须和他如何亲密,只要和以前一样保持往来即可。”
孔常恨恨地道:“若非丈人之言,这等势利小人我还真不想和他再有往来。”
韩端却笑道:“姊夫此言差矣,正因为他是势利小人,才有可能为我所用,我等无非是花些心思,出些钱帛。”
“但若他是个不知变通的正人君子,无论许他多少好处,他都不会为我所用,这样的人,才应当和他断绝往来。”
“如果姊夫觉得与他打交道真个不畅快,那等日后用不上他时,你再狠狠地折辱他一番好了。”
楞了半晌,孔常才指着韩端笑骂道:“六郎,没想到你如今也成了这等奸猾之徒。”
韩端俯身施礼:“姊夫过誉了。”
翁婿二人相视大笑。
…………
韩家在东市还有一个粮铺和一个铁铺,这半年多来两个铺子都是王氏在打理,韩锦从来就不会过问,以前的韩端痴迷于习武,而且年纪尚幼,对店铺的事情在十步开外,看着门头牌匾上用隶书写着的“无尖不商”四个大字,不觉有些出神。
这个时候的粮食买卖,都是用升斗等容器来作量具,一般来说,粮食与斗口平齐,就可以算是分量准足。
但店家在钱货两清之后,往往会再添一点粮食在米斗之上,形成一个“尖头”,以示让利于民。
这种让利的举措还体现在其它行业,去布庄扯布,店家会“足尺放三”、“加三放尺”,打油沽酒等等也都会给些添头。
久而久之,这种做法就成了一种惯例,所以称作“无尖不商”。
但到了后世,不知什么时候,无尖不商成了无奸不商,褒义的“尖商”也被贬义的“奸商”所代替,充分地诠释了什么叫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粮铺后院的正房内,韩端见到了粮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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