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跑了四趟,韩端才将所有的金银首饰搬运到正院的主人房,清点了一下,共计一百二十七枚金锭,八十六枚银铤,饰品四十二件。
平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韩端心里虽有欣喜却并不强烈,对于一个见多了楼起楼塌的老鬼来说,没有谁比他更明白“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道理。
任氏有钱又怎么样?满门被灭不说,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钱财,如今却便宜了他这个毫无瓜葛的外人。
所以得了这笔横财之后,韩端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扩大家丁义从的规模。
他现在迫切需要掌握一支可靠的武装力量。
韩家有家丁两百余人,但其中一半要用于守护田庄,剩下的家中留一些,再分一些到三个铺子,自己能够调动的不过寥寥一二十人。
这点人手对韩端来说完全不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桩桩件件都需要大量人手。
比方说劫粮,到时没人敢接这笔买卖的话,他就准备亲自带人去做,无论如何都要趁这个时机将陆访拉下马来。
还有冶铁造兵、贩盐获利,没有一支靠得住的人马,贸然参与进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吴家的人已经全部搬走,偌大的宅院内空无一人,韩端今晚也没打算再回孔宅,将这些财宝用破布包裹之后扔到床上,然后在旁边和衣躺了下来。
心里有事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免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天明,他才迅速回到孔宅,亲自驾了一辆牛车将财宝全部运到了邸店。
直到将财宝全部运进地窖装进柜子之后,韩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旁的掌柜褚申和账房秦大江却慌得不行。
“郎君,你运这么多金银过来,要是有贼人来劫掠,凭我等现在这些人手,恐怕抵挡不住啊。”
褚申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却又暗自庆幸,有了这些财宝,不但能重建邸店,多余的还能放贷出去,以钱生钱,这买卖很快就能做大了。
秦大江想的却是,韩家果然底蕴深厚,轻而易举就能拿出价值两三千万钱的金银财宝来,这等财力,恐怕在会稽也能排得上号了。
“不用担忧,这些财宝在这儿放不了多久,过些时日都要运出去。”韩端锁上柜门,拍了拍手,转过身来对二人笑道,“再说,在这山阴城内,贼人哪有胆子来明火执仗地劫掠?”
虽说现在时局动乱,豪强桀骜,贼匪四起,但山阴城这样的大城,官府却是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的,每日里郡县兵、两衙衙役以及坊丁轮流巡值,贼匪们哪儿敢在城内生事?
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财帛动人心,即使没有贼匪惦记,也还得防着家贼,因此韩端也不准备长期在邸店内存放大量钱帛,以免给了居心叵测之人可趁之机。
他准备过上几日,就在城西康乐坊那座新买的宅院里建一间地下密室,日后大宗的钱帛全部存放在里面,邸店需要用时再运过来。
在没有信得过的人看守之前,只能将钱帛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褚申心里虽还有些惴惴,但想到现在已经有五名家丁日夜巡查,短时间之内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不再多言。
临走之前,韩端又叮嘱道:“如今不缺钱帛,你催促工匠们再加快一些,如果人手不够,就再去招一些流民来,不过一定要看准了,那种心眼多,偷奸耍滑的绝对不能要,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烦。”
虽说现在不是灾年,但这个世道,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过不下去的穷苦百姓,山阴作为府治所在,流民更是比其它地方多得多。
只要舍得出钱,人是一抓一大把。
褚申点头应是,韩端又道:“你算一下我这两天在邸店拿了多少钱,短缺部分可以拿刚才那些金银来补足,免得别人上门来取用时拿不出钱来。”
“郎君昨日不是还送了一百万钱过来吗?”褚申诧异地道,“客商们存放的钱根本没动呢。”
“郎君支用的钱只有两笔,一笔是孔贼曹那边三十万,另外一笔就是郎君买宅院的,两笔共计九十三万五千二百钱,而且这些钱只是账目上划出去,实际取走的只有二十多万钱。”
褚申所说的这一百万钱,是韩延庆派人送过来的。
或许是心中焦急的缘故,只过了一日,韩延庆便将许诺的那一百万钱送到了孔宅,韩端原本暂时没打算动用这笔钱,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在自己口袋,分不分开也没有什么区别,于是便点头应允了褚申的做法。
“昨日还有一名岭南客商过来存钱,被我婉拒,不过我和他说了,让他等邸店修建完毕重新开张后再来。”
会稽是鱼米之乡,又盛产丝绸等物,因此山阴汇聚了来自三吴各郡以及闽粤等地的大量客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邸店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
想到邸店的“钱途”,韩端的心情就格外愉快,出了邸店来,他又去酒楼里买了酒菜亲自给张和送去,然后才悠然自得地回了孔宅。
好不容易闲下来,韩端心里却又忍不住开始盘算。
韩延庆的一百万钱已经送来了,但他交待的事却还没有眉目,而且这件事情刻不容缓,韩端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命韩竞和韩虎儿分别去请两个人。
其一肯定是蔡恒。
正如韩延庆所说,蔡恒交流广阔,与许多贼匪都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习性,有他在一旁出主意,比自己一个人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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