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两条可行之策。”
“第一条是辞官不做,解甲归田,找个没人的地方终老此生。”
韩子高一听便道:“先帝托孤于我,我岂能置新帝于不顾,此非忠义之举,不可行!”
“那好,我还有最后一计。”韩端将声音压到最低,“那就是立即举旗,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入台城,趁安成王不备先下手为强,只要将他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大兄便可安享荣华富贵。”
以韩端看来,这最后一计才是真正的可行之策。
安成王虽然权倾朝野,但他目前仍得用新帝和太后的名义行事,只要将他杀了,再请太后下诏给他定罪,韩子高自然成了扶保社稷的功臣。
若韩子高能听从他的建议行事,韩端也未尝不可插上一脚,大功告成之后lùn_gōng行赏,先混个一官半职,日后做事也要方便许多。
但韩子高听在耳里,却还是不为所动,他蹙眉思索一会,方才缓缓说道:“安成王想要谋我也得先找个借口,我若就这样提兵攻入台城,天下人又将如何看我?”
“只要大兄清君侧成功,日后再辅佐新帝亲政,皇帝会感念你的扶佐之情,天下百姓也只会记得你的丰功伟绩。”韩端苦口婆心地劝说,“是非功过,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失败者谁会记得?”
韩子高却又道:“建康周围不止右卫一军,台城内还有中军宿卫,此举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我不畏死,但不能让麾下儿郎无辜枉死!”
话说到这儿,韩端已经没了再劝说下去的想法,韩子高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又岂能期望他做出什么大事?别到时将自己也给牵连进去,那才是真不合算。
他不知道韩子高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宁愿坐以待毙,将自己的命运前途交给别人掌握,也不愿意主动出击,彻底扭转局势。
难道他还在天真地认为,安成王陈顼会看在已死的陈文帝面子上不会为难于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他太幼稚了。
皇位争夺历来就充满了血腥和残酷,杀亲夺位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他一个全无根基、靠着先帝宠爱才登上高位的龙阳君?
该死之人,谁也救不活他。
韩端暗暗叹了口气,便向韩子高提出告辞,子高却道:“眼看年节将近,族弟远来京师是为何事?若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向为兄说来。”
来此之前,韩端确实是想找他帮忙在京师立足,但如今看来,还是不要与他有所瓜葛,以免陈顼明年杀了他之后,再牵连到自己头上来。
因此,他连贩盐的事情都未提及,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告辞出了军营。
怀着淡淡的失落,会合等候在外的家兵回到东阳门外,韩端便去了离此不远的兴业寺,这是他和张和、韩七郎约定寄住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寺庙,不但有自己的田产,还经营各种买卖,客栈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没有挂招牌出来,但只要捐了香油钱,道人们就会按照你捐的香油钱数目,安排相应的房间或院落供香客居住,这与客栈又有何异?
兴业寺占地宽广,修建得也非常华美,又因和东阳门离得不远的缘故,庙内香客众多,但韩端一行刚走入寺院,便有眼尖的知客道人迎上前来,殷勤接待。
只看韩端前呼后拥,随行仆从人人带刀,这道人便知韩端并非常人,因此满脸带笑,言语之间也是非常客气。
“尊客来得正是时候,释慧闻法师即将开始讲经,小道这就带尊客过去……”
“我等从会稽远来,要在建康盘恒几日,有劳道人帮我选选一座僻静些的院落。”
“这是捐与贵寺的香油钱。”韩端轻轻摆首,身后几名家兵便抬了两口箱子上来。
那道人瞟眼一看,两口箱子里少说也装了一万多钱,这些钱即使是在建康城内也能租下一座宅院,道人顿时更加殷勤,亲自将韩端等人带到寺院最好的宅院,方才合什告退。
宅院位于兴业寺的东南角落,房后不远就是九曲青溪,只闻溪水潺潺,不闻大殿喧嚣,而且还有侧门出入,虽然多花了些钱,但韩端却觉得非常满意。
待家兵们收拾完行李,已经过了午时,韩端便带着他们走出寺院来,准备去建康城里找个地方用些饭食。
兴业寺与兴业坊只一道城墙之隔,但坊在城内,寺在城外,要想进城,还得绕道去东阳门,韩端一行沿着青溪走了不多会,便到了东阳门前。
正在此时,却见东阳门内拥出十几个人来,严友元竟然也在其中。
看严友元那狼狈模样,便知那些人不对路数,韩端正要令人上去问个明白,严友元已经看见了他们一行,刚叫了一声“郎君”,却被身后一人伸手一拂,踉踉跄跄跌到一旁。
那人上前两步,双手叉腰,眼光斜睨过来:“你就是他的主人?”
“大胆狂徒……”
众家兵一见此人言行无礼,正要拥上前去将此人拿下,却被韩端抬手制止。
韩端视线看向此人,见对方身材壮实,头上戴了一顶幞头,乱糟糟的头发垂落在脑后,满脸横肉衬着颌下短须,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轻蔑和威胁,更是令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厌恶。
这时,严友元匆匆走过来,躬着身子小声禀报:“郎君,这些人就是建康城的盐贩。”
韩端顿时了然,心中暗道,我还准备吃过饭再去打探这些盐贩,没想到他们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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