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千古绝伦的人物,那个人也不喜欢啊。
笙歌想, 那我呢?我何德何能得到这样的特别?
博源撑着身体,笑容微醺又靡丽的俯视着庭院新来的客人。
“怎么?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欢, 想来看看在下这个昔日旧爱?怎么样?满意吗?”
看清庭院内来人的相貌时, 博源手中的酒瓶滑落瞬间泼洒一地。
他脸上故作放荡的毫不在意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一片沉沉的不明含义的冷淡凝视。
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怪不得。你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沈笙歌了吧?”
笙歌的神情很平静:“你想告诉我什么?”
博源笑了:“难道不是你想知道些什么吗?是你自己走到我这里来的。”
笙歌目光澄澈坦然:“听了他们的话。不知不觉走过来了, 现在想想大约是因为心里嫉妒。”
博源又笑, 脸上却一片漠然,摸到一瓶新的酒却又不打开:“这紫宸宫最该习以为常就是嫉妒,稀奇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坦然的承认。有什么想问的,知无不言。”
笙歌脸上略有迷惘:“我在这宫中走了半日,听了许多人的话,看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画面, 不知怎的,反而越发眼盲心盲。大家眼里心里想的,似乎和嘴上行为里表述的,互为矛盾。我听来的,都是别人要我相信的,你要告诉我的话,你自己可相信?”
博源脸色沉下来,从树干上一举跃下,瞬间到了他面前:“那我就直接点,告诉你一点真的。那个人,你最好想都别想。你能站在这里,很有优越感的审视我,只多亏了你长着张别人的脸。”
笙歌的脸上没有任何讶异和失措,就像是早有预感的猜测被证实,除了果然如此,便只有空无一物的平静。
博源扫视着他的脸,华美到近乎馥郁的面容上一片冷意:“怎么,不信?午夜梦回的时候,听仔细了,他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
笙歌的眼神瞬间冷硬的s,he向他,没有任何被刺伤的软弱回避:“莫非是博源公子?”
“怎么,我嫉妒的不明显吗?还用你来教我认清。”博源邪异的勾起唇角,长眉斜挑,妍丽又嘲弄,“不过嫉妒一个替代品就毫无必要了。要嫉妒也是你们嫉妒我,而我去嫉恨正主。跟你们想的都不一样,是我不愿再去见他,不是他不要我——你要,看我背上的刺青吗?”
笙歌的眼睛微微睁大。
博源的笑容徐徐绽放,靡丽妖娆得让人生寒,他的眼中藏着隐秘的危险,低低的说:“跟他们都不一样,我背上啊,刺得是我和他的事。”
……
笙歌站在碧霄楼的正殿门口,隐隐的失魂落魄:“我想见王上。”
文珩眼看他的失落,口里低柔谦恭,神情却透着一种冷眼旁观的凉意:“陛下在商谈要事,无诏不得入内,您请回吧。”
笙歌喃喃的:“我也不行吗?”
“请您回去等待陛下宣召。”
笙歌笑了笑:“不用了,我触怒他叫他罚我好了。”
不等文珩反应过来,沈笙歌立刻推开他大步走上台阶,脚下不停的跑过殿前的廊檐,转瞬间就到了内室的门前。
文珩猝不及防让他越过自己进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危险的寒意,第一时间却不是追他而是防备的看向周围。
笙歌一面推门进入,一面出声:“王上。”
内室竟然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宫女没有侍从,更没有文珩口中商谈要事的臣子和帝王本人。
笙歌生怕被拦,脚下快步走过,一间一间走过去,转眼就到了后面的寝殿。
忽然,他听到了人在忍痛的时候发出的隐忍喘息。
即便从未听过,却是刹那间就明白了这是谁。
“王上?你怎么了?”
寝室内的姬清忍耐着又一日的药物反噬,挨过了最初几天的密集发作,这几天只需要每隔三天一个时辰的忍耐就可以了。
没想到的是,有文珩守在外面也会被人闯进来。
姬清没有戴面具不能叫人看见,猛然回首看向门口,制止道:“别过来。”
暗沉的室内,尊贵的朱红也黯淡似地狱业火,银发未束,狭长犀利的灰瞳一瞬间的凌厉。这一幕若是被人看了去,怕是立时就要以为逢魔遇鬼。
笙歌已然在推门,听到姬清冷淡拒绝的声音,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伤心来。
“你不想见我吗?”
室内一时无声,许久有人走动到门口的声响。
姬清的声音隐忍压抑的轻飘,近在咫尺,隔着门扉:“现在不想见。”
“我做错了什么吗?”笙歌的眼里有些茫然无措。
“没有。”门里的声音轻轻的幽冷,比他以为的温柔,“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孤不是你以为的好人。”
姬清认真的思忖:“或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一点。但撞见事实,发觉被欺骗的时候,就会比现在更难过。”
笙歌摇头咽下酸涩,他的世界一片前所未见的斒斓,撞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然后呢?你想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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