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和程锡呆到了次日清晨,临走前程锡把程学礼的手机放在桌上,又留了一沓钱:“爸,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走吧,这里信号不好,连用个水都不方便,我放心不下。”
程学礼晃着手里的蒲扇,也没看手机和那些钱。
“我跟你们走让你们膈应?呆这儿挺好的,我怕热,乡下正好凉快,再说我在这还能天天去看小珍,不用c,ao心我。”他赶人似的,“安心走吧,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一趟我看着都累。”
他抬头看了眼徐至,嘴唇动了一下,眼神和徐至的交汇,旋即闪躲开来,什么也没说。
程学礼脸上和心里还是别扭。
徐至明白一个晚上不可能让程锡父亲全盘接受,不如从前那样亲厚也是应该,现在这样已经远好过他的预想。
回程又是一路颠簸,程锡和徐至都不太好受,两个人在上高速之前先停了车,出来透透气。
程锡拿了两瓶水,一瓶扔给徐至,另一瓶咕咚进了肚,“你明着跑出来一整天,你爸应该很生气吧。”
“看来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了。”
程锡叹了口气:“那是,我站在他面前都喘不过气。对不起啊徐至。”
“头脑一热就拉着你跟我爸说了我们的事儿,也没问你的意愿。”程锡拿手捏捏瓶子,外壳瘪进去一个小坑。
“其实没想到我爸反应还挺温和的,我原本以为他怎么着也会打我一顿,拉着你来不就让你跟着我受罪了么,现在想想这些话该我自己和他说的,冷静下来觉得对你、对我,包括对我爸,都很不负责任。”
他没想到程锡会为此道歉。
这个人,总是能够在细枝末节处触动他的心。
程锡在乎他的想法、心情,全面周到,他明明该觉得熨帖,可内心却涌上酸涩的感觉。
之前他太过断然的放弃,让程锡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瞻前顾后,变得小心翼翼。
徐至愣了几秒,才将话说出口:“不必为此说对不起,你很勇敢。”
“逞能的勇敢就是鲁莽了。”程锡笑笑,他从车头上站起来,“走吧,风也吹够了。”
他背对着徐至,道:“徐至,不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做出的决定都仅仅代表你自己。”
徐至一路上都在想程锡的那句话。
也许他知道这一趟慌张的找寻因何而起,只是看破不说破。
他能做的都做了,于是将生杀大权交予了徐至手中。
徐至将人安全送到,回了自己家,进门时,不禁把背挺得更直。
徐正则冷脸坐着,李管家恭顺地站在他的身侧。桌上放着热茶,看样子是刚沏不久。
“趁人不注意跑出去一天一夜,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叛逆心。”
“你我都明白我为什么非去不可,”徐至寸步不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我不希望你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徐正则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让对方家长管教一下不听话的儿子无可厚非,难道我的儿子被一个三流明星迷惑了心神,我还不能c-h-a手吗!”
“你有这个权利,我没有办法阻止。我刚刚踏上这片土地,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几乎都与我无关,你让李叔给我泡茶,他绝不会因为我说不想喝而改泡咖啡。”徐至缓缓道,“你从来没把我当成儿子,所以这个词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了。我对你的感情,如你对我,可能都没有和李叔来得深厚。”
“你!”徐正则起身往徐至脸上就是一巴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今天你大可以将我赶出家门,切断经济来源,可是我不会饿死街头。单单成为‘徐至’,那是我这么多年来求之不得的事。”
徐至被打得偏过了头,可他还是目光如炬,不为暴力所动。
诚然,他在这个家有牵挂的人。但好在他之前为徐更找好了另一条出路,他如果真的被逐出家门,也不至于太担心。
徐正则的额前青筋暴出,他深呼吸一次,收起高抬起来的手。
差一点就着了这个臭小子的道了。
“我把你赶出家门干什么,好遂了你的愿、成全你们俩?老李,安排一下,把徐至给我带到锦苑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带回来。”徐正则冷笑一声,“你想耗,我就陪你耗。看你的姘头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徐正则说一不二,李管家也是效率奇高,没耽搁什么时间,就备好了车子。
临走前,搜走了徐至身上所有的东西,仅仅留下一身衣物。
“小至,跟我走吧。”李叔友善地叫了徐至一声。
徐至只是跟着,话语中没有太多额外的感情:“跟母亲说,我出了一趟远门。”
徐至不知锦苑是何地界,听名字像是房地产项目,他坐在车的后座,淡漠地望向窗外。
徐正则的手劲极大,他年斗式桑博,时至今日许多技巧也许搁置了,但力量训练一直没有落下。一巴掌扇得徐至耳鸣不已,红肿的侧脸上立刻留下了指印。
“我带你去的地方是先生手里尚未对外发售的别墅区。环境很好,装修也是按照你一贯喜欢的样子来的。”李叔平稳地开着车,“小至,刚才先生在,所以我一直没敢说话。其实如果说你想喝咖啡,这么小的要求我还是能做到的。”
“嗯,我用句极端了一点。”
“我看着你长大,头一次见你和先生发生这样的争吵。今天你说的话,有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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