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也笑,但不晓得该写些什么,只好拍了拍男孩的发顶,随后想了想,才写:“把他刚才生病的状态告诉我,可以吗?”
铁手道:“四师弟……”
冷血头也不回,道:“二师兄,我没问你。”
铁手笑道:“行,你问他罢。”
男孩这会儿写的字更多,因此也更慢。他明白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很认真很仔细,什么细节都不放过,全部写给了冷血看。冷血的脸色变了,铁手的脸色也变了。
半晌,冷血面无表情地道:“二师兄,你以前受再重的伤,都可以继续追人。”
铁手再次咳嗽了起来。
冷血冷冷道:“你还真不是骗人的人。”
铁手噗嗤一声笑了。
冷血无奈道:“二哥……”
铁手还笑道:“你敢说,我以前询问你伤情的时候,你没骗过我?”稍稍停一停,他侧头,看向地面石沙那一行字,沉吟许久,微微一笑,道,“小锋这番话 说得很对,以前我们都做错了,就谁都不要批评谁了。以后我不骗你,你也别骗我。”说完就蹲下地,没再和冷血说话,而是写起了字给男孩看,“小绿就是你弟弟?”
男孩努力点着头,眼睛亮起来,那眼里有许多笑意,是在想到自己很重要的人时才有的笑意。
冷血被晾在那儿,看了他们一会儿,也不得不蹲下去。
铁手直接写道:“李潜飞是不是在你家?”
男孩一怔,这下倒是呆了。
与什么样的人对话,就该有什么样的方式。而今,铁手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便不想与他拐弯抹角。
冷血则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鱼雁玉佩,递给了男孩。
男孩定定地看着他们。
铁手写道:“我叫铁游夏,我师弟冷凌弃。请你告诉李大夫,他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我和我师弟想见他一面,请他答应。”见男孩似有犹豫,顿了一顿,再写,“你一个人回家,我和我师弟绝不跟着你,但无论李大夫答应与否,都请你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好吗?”
男孩咬着唇,思考了一下,写道:“你们跟我来。”
铁手与冷血潜入七炎会之时,已是半夜,到而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写了这么久的字,余下一半的夜亦渐渐过去了。天色蒙蒙亮,一点曙光照着枝头一点绿。
红日,野郊,树林茂密。
男孩站定,四周望了望,皱皱眉头,开始比手势。
这里没有石沙,颇为坚硬的地面写不出什么字来。铁手明了,随手又捡几块石头,依然是一只手,轻轻一捏,石头碎成粉末,落在地上,堆成一团。而这回冷血还折了一根树枝,递给了男孩。男孩看得目瞪口呆,已忘记了自己想要告诉对方什么。
铁手和冷血等着他。
意识到自己傻站着的时间有些长了,男孩忙忙比了个道歉的手势,这才写起字来:“你们等一会儿,我就回来。”
铁手和冷血点头。
男孩向他们摇了摇手,笑一笑,转身步入了树林。
黑夜到白日的过度很快,转眼间,天已经彻底亮了,修竹挺立,柳枝摇曳,桃花的花瓣儿一颤一颤,美景美不胜收。铁手和冷血的目光盯着了眼前这片树林,看的却不是美景。树林各类树木有许多,高的矮的,粗的瘦的,哪些地方有几株,哪些地方没有,都很有讲究。别人看不出来这个讲究,但铁手和冷血一定看得出来。
树林是一个阵法,铁手和冷血可以确定。
看得出来,可以确定,不能破。
铁手道:“这个阵法不是你在七炎会看到的那个罢?”
冷血道:“不是,这里更复杂。”又问,“二师兄,你怀疑这个孩子是常家后人?”
铁手道:“常家死于浮生楼杀手之手。浮生楼有一个规矩,绝不杀小孩,所以常家有后人,并不奇怪。”
冷血道:“二师兄,还有一件事,秦万在说起常飞龙的时候,很恐惧。”
铁手道:“你怎么想?”
冷血道:“我答应了他,假如他没有犯别的罪,在任别空要杀他的时候,可以保他一命。”
假如,前提是假如。冷血没有说出他心里的猜测,但铁手全都明白:秦万为何会对常飞龙恐惧?男孩为何一定要杀死秦万?如果铁手和冷血连如此明显的线索都看不出来,那他们就白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快。而一旦事实真如铁手与冷血的猜测,那么即使任别空不杀秦万,铁手和冷血也绝不会放过秦万。
因为国法和道义不会放过秦万。
铁手在树林外围走了走,望着一丛翠竹,忽而道:“常家的阵法,确实不简单。”
其实,就算铁手和冷血能破这个阵法,他们此刻也不愿破。既然已经答应了男孩,在此等待,他们一定说换算数。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草叶花瓣上的晶莹露珠已被太阳的光蒸发尽了,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不是之前的男孩。
年纪依然很小,十二三岁的模样,头发用一根破木簪子别着,身上穿的衣服是灰色布衣短打。身量不高,身瘦弱,手腕细得仿佛很容易折断;脸色很黄,发色更枯黄。还有她的眼睛,空洞无神,这是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小姑娘。她站在那里,不再走,声音清脆,问道:“这里有人吗?”
冷血即刻道:“有。姑娘你是……小锋的……”他不知该怎样称呼。
女孩闻言一呆,有点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没开口。
铁手用手肘撞撞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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